第177章 暗潮洶湧

滿朝文武皆等著看監國的太子會如何處理承安王與燕老太傅這件事。

然而等了幾日,卻未見太子有任何動作。

承安王每日照常上下值,只是入政務殿的次數越來越少。

就當眾人以為太子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時,燕老太傅一氣之下再度坐著馬車來到宮門口。

但這一回,他未能入政務殿的門。

就在百官以為,太子在權衡利弊之後選擇了承安王之時,後者卻被以“瀆職”之名,關進典獄司。

典獄司,曾經陸璟肆執掌生死、說一不二的地方。

如今,他也成了這一方牢獄之中的階下囚。

承安王下獄的消息在群臣之中傳開,猶如炸開了鍋一般,朝野議論紛紛。

究竟是太子忌憚燕氏一族,選擇棄卒保車?

還是承安王乃天子親信,太子有意借著天子久臥病榻,除掉他的心腹?

眾人不敢明言。

看似平靜無波的朝堂之上,正有風暴在醞釀。

天氣陰沉,不見陽光。

早朝之中,氛圍沉凝。

有官員思考再三,仍是冒著觸太子黴頭的可能性,請旨釋放承安王。

承安王行事狠厲,素來嚴於律己,怎可能瀆職。

然太子面色陰沉,將這官員怒斥了一頓。

底下的人低眉順眼,心思翻湧。

難不成,太子與承安王,當真是兄弟離心?

——

下了早朝之後,太子親自去了一趟典獄司,當是要親審承安王。

陰暗森冷的典獄之中,一身明黃蟒袍的周胥珩立於刑房之中,他劍眉微蹙,面上有幾分不耐。

陸璟肆見他這般模樣,輕嗤一聲,“嘖,待不住這典獄?”

典獄常年關押重犯要犯,這裏的每一處幾乎都染著血。

陰森冥暗,冷風陣陣。

周胥珩沉聲道,“當真要如此?”

陸璟肆肩背挺拔,立於一側,擡眸看他一眼,“他或許無法將手伸到典獄司,但只要你我想,消息必當是傳得出去的。”

雖然環境惡劣,但陸璟肆一身玄墨錦袍,仍舊顯現出與“階下囚”完全不相符的內斂沉著氣場。

周胥珩沉吟片刻,道,“想來承安王是不擔憂嘉敏縣主秋後算賬。”

聞言,陸璟肆喉中一滯,清了清嗓子道,“她會理解的。”

話已至此。

周胥珩劍眉微揚,倏地揚聲呵斥,“冥頑不靈!不據實交代,那便莫怪孤不顧往日兄弟情分。”

言罷,他朝外邊的獄卒厲聲吩咐道,“將副司使承影囚於宅邸,聽候發落。”

“來人!上刑!”

外頭的人壓根不知道太子和承安王在刑房裏說了甚,只聽得太子殿下陡然發怒,先是將承安王的心腹承影囚禁起來,接著居然是要對承安王用刑。

那可是承安王啊!

以前在這典獄司裏,只有他對別人用刑的份兒。

候在外頭的獄卒面面相覷,躊躇片刻,仍是抵不過監國太子的赫赫之威,硬著頭皮入內,準備給承安王動刑時,還低頭小聲道了句,“承安王,得罪了。”

周胥珩臉色極其難看,喝道,“給孤用重刑!直至他開口。”

——

蕭瑟的凜風之中,裕京南郊的一處別莊門口落葉紛飛,一副破敗之象。

然別莊之內別有洞天,燭火通明,廊道蜿蜒。

主廳內的密室之中,錦王一身黃袍,端坐於上。

他閉著眼,手邊有盞清茶,一副閉目養神之狀。

底下跪著的死侍正在向他匯報近況。

“太子下令,將承安王的一幹心腹軟禁在各自宅邸之中。”

“前幾日他去了典獄司,親自審問承安王,還對他用了重刑。”

聽到這話,錦王這才幽幽睜眼,緩聲問道,“用刑?消息可確切?”

他的語速不快,卻帶著陰沉的威嚴。

死侍頭低得更低,恭敬道,“當真,屬下親眼見到,那些傷口和刑具,做不得假。”

“哼。”

錦王直起身,冷嗤一聲。

“什麽兄弟情深,通通都是假的。”

當利益擺在前時,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犧牲。

不過...

他復又靠回椅背上,陰鷙眸色裏滿是猜疑。

雖然燕夢瑜結親隊伍遇險一事乃他親手安排,為的便是有今日之局面。

手足相殘,儲君野心昭昭,局勢動蕩。

但這一切來得過於順利...

還需再等等。

**

陸璟肆在典獄司被用刑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

滿朝文武嘩然,眾人心中暗道,不知待聖上病愈後,該當如何。

一朝風雲變幻,如今朝野上下,暗潮洶湧。

承安王府內。

庭院裏的青梅樹和桂花樹早已經被老農做好防寒保暖的措施。

昨夜落的霜雪壓在枝頭上,寒風吹過,便有撲簌簌的雪花落下。

裕京城已好幾日未見陽光。

福臨急匆匆將這消息稟給蘇珞淺時,她正坐於桌案之後看賬,一旁的奶娘嬤嬤帶著清樾和小星星在絨毯上玩耍,不時有孩童笑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