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頁)

楚含岫的目光被眼睫擋住,恭敬地道:“回殿下,是的,只是京都雖繁華,平陽亦有野趣。”

“想來殿下到此定有事要忙,草民不敢誤了殿下,恭送殿下。”

周滓啟沒想到楚含雲這個弟弟竟然這麽有意思,從前他跟哪個女娘哥兒說話,不是被奉承著,捧得高高的,但眼前的楚含岫都沒多看他一眼。

他朝楚含岫走近兩步:“孤與武安侯情義深厚,親如兄弟,含岫是武安侯夫郎的弟弟,就是孤的弟弟,有什麽事兒能比弟弟的事情還要忙。”

這麽一張扁平臉湊到眼前,還說這些話,楚含岫快被油死了。

他腳步一邁閃到一邊:“殿下尊貴,草民不敢攀扯,草民突感身體不適,先行一步。”

一個還沒活到亂世就死了的炮灰,兩三個月就回京都,還脫離楚家去往別處的楚含岫也不怕小小的得罪他,禮節上挑不出錯處地對著三皇子行禮,然後往侯夫人住的頌和苑走去。

然而楚含岫沒想到三皇子還跟上來了,笑著道:“原來含岫弟弟也住這邊,恰好孤去拜訪侯夫人,可以一起同行。”

楚含岫:“……”

晦氣!

真晦氣!

楚含岫腳步一轉,走到與頌和苑相反的夾道裏:“殿下,草民只是侯府的客人,怎會住到主院,恭送殿下。”

這回楚含岫是一點盹兒都不打了,大步地往夾道裏走去,侯夫人那兒等他走了再去吧,再看見那油得都能獰出三斤油炒菜的油王,他怕自己實在忍不住找個地方套他麻袋。

周滓啟站在原地,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兩眼放光,對身後的貼身太監道:“沒想到,楚家還是個美人窩,先是楚含雲,又有這個楚含岫,嘖嘖。”

太監陰柔地道:“這楚含岫敬酒不吃吃罰酒,殿下,可要……”

“唉,”周滓啟揚手,“這裏可不是孤的府邸,也不是京都的大街,還有老侯爺和武安侯呢,孤還用得著他們,不宜在侯府上鬧出些什麽。”

“再者,還有楚含雲先玩著不是。”

太監道:“是,楚夫郎那性子,要是知道殿下您看上他弟弟,準的跟您鬧,還會想盡法子對那位楚含岫不利呢。”

周滓啟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沒有繼續說這個,只是小聲地對太監道,“待會兒傳個信給楚含雲,今晚桐花巷,孤要見他。”

“是。”

這些還隱在暗處的事,楚含岫自然察覺不到。

繞了一圈回到存曦堂,他坐在廊下的躺椅上,讓夏蘭給他端一盞加了冰沙的杏仁甜酪,驅驅身上那股被沾染到的油膩氣息。

夏蘭氣呼呼地道:“那三皇子腦子——”

“是不是不太正常,在蘅霄院就當著大家的面兒說那些話,剛才更過分,臟心思都快藏不住了!”

“也不瞧瞧自己什麽樣,臉比馬還長,肚子比癩蛤蟆還大,竟然還好意思說那些。”楚含岫非常熟練地接過他的話,從夏蘭手裏接過杏仁甜酪,冰冰涼涼的杯盞讓他舒服了些。

夏蘭:“少爺你怎麽知道我要說什麽?”

楚含岫舀了一勺杏仁甜酪到嘴裏,望著他:“之前那個什麽李公子,陳公子,趙公子,蘇公子,你都用了這些形容,今天這個皇家的公子,應該也大差不差。”

夏蘭:“……”

“反正他們都不好!少爺你也不會喜歡他們!”

“嗯,你說得對,來吃一口消消暑氣,”楚含岫拿起一把幹凈的備用勺子,舀了一勺遞給夏蘭,“待會兒等他走了,咱們還要去頌和苑呢。”

從到楚含岫身邊伺候,就一直沉默寡言的平安突然開口:“三皇子是天潢貴胄,含岫少爺為何不喜歡。”

楚含岫專心致志地吃著杏仁甜酪,“除了三皇子,還有太子,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這些皇室子弟,要是為了他們天潢貴胄的身份,我得一個個喜歡?”

等等等等!!!

楚含岫腦子靈光一閃,琢磨了一下平安這句話,三皇子身份貴重,自己為什麽不喜歡?

平安一個奴仆,為什麽會突然問出這麽一個問題。

難道有平安認識的人,因為某人身份尊貴,而拋棄他,選擇了別人?

但是從平安來身邊伺候,平安就沒有離開過存曦堂,離開過他身邊。

而且平安身上的每一件東西,都是府裏統一發放的東西,可一個有家人的人,再怎麽樣都不可能不帶一些有家人痕跡的東西。

尤其是在沒有縫紉機,機械化生產的古代,衣裳,鞋襪,發帶,隨身佩戴的荷包,都會留有家中人親手制作的痕跡。

之前楚含岫發現了,只當平安孤身一人賣身為奴,但是這會兒楚含岫的腦子突然非常清明。

平安是落雲軒出來的,是楚含雲和趙嬤嬤信任的人,那假如他孤身一人,沒有家人,接觸的一直是落雲軒裏的人,誰能讓他問出這個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