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忠誠與信仰(1)(第2/2頁)

估計歸曉難得做過三次彎彎繞繞的重大事件都和他有關:一是,開始就喜歡上他,偽裝成不在乎;

二是,兩年前在加油站見到還喜歡,假裝是生疏了;三是,去二連浩特再見到,佯裝著已經忘了。

半夜四點的專車,直接去機場。

就這樣,他已經是最後一批出發的人了。

三點多路炎晨翻身想下床,歸曉倒是沒醒,就是壓著他的胳膊,自發自覺地在睡夢裏到處找他。路炎晨將她睡得亂糟糟的頭發捋到枕頭上,借著微弱的窗外月光,仔細看了會兒她的眉眼,將她的下巴輕掐住,將嘴唇壓上她的。

睡得發幹的唇,還有軟綿綿的舌尖都被他吮弄了半天,歸曉沒醒,倒是回吻了。

應該還在夢裏。小春夢。

要留什麽話嗎?還是算了,別嚇到她。

雖然這是傳統。

人出了房門,一直偷聽這邊聲音的秦小楠也溜出來,悄悄聲地問:“走啦?”路炎晨點點頭,摸他的腦袋,再去瞥臥室門:“多照顧點兒。”小孩比歸曉見識這種場面可多了去了,還是五歲時他爹就早將“身後事”交待好了,他倒背如流都沒問題,特認真點點頭,目送路炎晨下樓,拿了箱子悄無聲息走了。

下樓時,專車等在小區外頭,普通一輛黑色保姆車。

沈老很有心,考慮到路炎晨是有小家庭的人,特地讓保姆車先繞到去接自己,再來接他,讓小未婚夫妻兩個多睡一會兒。上車了,路炎晨和沈老對視一眼,相互笑了笑。

車窗開著,透進來清涼的晨風。

路炎晨將手臂搭在車窗邊沿,望一眼那幢樓,找到歸曉臥房的窗口,還在短暫回憶著剛剛和她短暫的深吻。當初還沒試過和人親熱時,他更在意得是未來要采取的方式和方法,可當對象確定為歸曉以後,所有都變得不同了。

那是一種感覺,從沒這麽和人親近,也沒有這麽考慮過一個人的感受。

和對妹妹的袒護不同。對歸曉,是更親近的,不可言說的保護和占有欲,哪怕在和她做|愛的時候也在用各種方式,觀察、體會,或是直接去問。在內蒙有一次她表現的格外投入,他也就延長了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最後離開時,枕頭上都被歸曉臉上的汗和眼淚弄濕了,她在身下氣若遊絲地小聲,啞聲問:“你今天怎麽這麽久啊……我都快昏過去了……”他也是難得盡興了,扳過來她的下巴,去一處處親她的嘴唇,臉頰,下巴。

……

“小路,當初怎麽想去當兵的?”沈老擰開水杯蓋,就著滾燙的熱茶,吹了口氣。

白霧被吹散開來,水仍是燙的。

路炎晨默了一會兒,想起曾影響自己的各種原因:“說不好。”

98年洪水看新聞,那些在洪流裏身體連著身體的人,全是普通家庭裏最普通的兒子們,少年們,一聲令下前赴後繼用人墻抗洪。還有小時候看過幾本書,描述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的反應堆發生爆炸的時候,當時近五萬士兵還有消防隊員做了敢死隊,不顧輻射去砌墻封閉輻射物,數年內全都死亡……還有很多這樣的事。

不同的國度卻有著相同的一類人,不論貧窮還是富有,以祖國為信仰,以忠誠為骨血。

最初就是想做這樣的人,後來,更簡單了:

他有這個能力,他也該這麽做。

五點時鬧鐘響了,歸曉再去找人,早就只剩下了自己。將枕頭拽過來,還有路炎晨留下來的味道。她又將枕頭胡亂揉在懷裏睡了。

原定周末要去他家,這下沒事兒幹了,一覺就睡到快十一點,還是秦小楠給她叫醒的。歸曉去廚房,見到她專門用來喝奶的玻璃杯洗幹凈了,倒扣在吸水的白布上,盯著,瞅了好久。

一個男人,不管他要去哪裏,在離開家門前還不忘洗幹凈一只普通的玻璃杯。

光是想想他走前在這個廚房裏洗杯子的背影,在水池左邊,胯斜靠在那兒,再叼根煙……不對,懷孕後他就不在家裏抽煙了。歸曉知道他工作壓力大,也沒覺得戒煙是必須的,從小也早就習慣了……於是,腦子裏又重新構圖,繼續想象上回他沒有含著煙,仔細洗著玻璃杯,用手指滑過杯子口邊沿。

再一甩,關水,晾去台子上——

“下次喝奶別咬杯子口,這杯子太薄。”

“哦。”

“幹什麽買這麽薄的杯子?”

“好看。”

那時候,那男人不甚客氣地斜過來一眼的時候,太有感覺了。

百看不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