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忠誠與信仰(2)(第2/3頁)

這裏,空間安靜,電話那邊顯然是熱鬧的地方,環境嘈雜。接通時,她正聽到有地方方言在說一句話,依照發音判斷,應該是“你的面”。

“路晨。”她低聲叫他名字。

“感冒了?”他敏銳察覺。

“有一點,”歸曉曲起食指,關節頂了頂鼻子,挨在洗手台邊沿,“你怎麽這麽晚吃午飯?”那邊回的很平靜:“有點公事,耽誤了。”

“那你先吃,吃完再說……你吃得什麽面?”

“蘭州拉面。”

歸曉豎著耳朵聽,沒什麽動靜。

“你能吃得大聲點兒嗎?”看不到,聽得到也行。

……

手機被擱在桌上。

還真挺聽話的,盡量讓自己吃面出了一點聲響,就是背景音太強大,都遮住了。有人交談,有女孩子在笑,還有人在教育孩子,塵世萬象,如臨眼前。

洗手間不透氣,她走出去,穿過客廳看到秦小楠在看抗戰片,對他蹙眉,瞥樓上,意思是臭小子去看書。見小孩上樓,她才進了書房,推開窗透口氣。

大概三、四分鐘後,路炎晨重新拾了手機:“感冒了就去看醫生。”

“又不能吃藥,也不想多跑醫院,萬一被傳染上別的病呢?我多喝點兒熱水就好了,”歸曉手肘壓在窗台上,“路晨?”

“嗯。”

“你穿得什麽,現在?”

“白色短袖,迷彩短褲。”

“短袖有圖案嗎?”

“沒有。”

“頭發現在有多長了?”

“和在北京時候一樣。”

“胡子刮了嗎?”

“嗯。”

“帥嗎?”

路炎晨似乎挺無奈,還是配合著說:“還可以。”

“什麽叫還可以,”歸曉話音裏夾帶著小得意,“我可沒見過比你帥的。”

這回,那頭的男人是真被逗笑了。整日陰霾被強行扒開一道縫,透過來的光,落在了心坎上。

關於這個議題,從小歸曉就喜歡和他討論,似乎,她格外熱衷於強調愛上了他那張臉。這是兩人之間的小樂趣,當然,路炎晨也問過她,難道除了一張臉還能入眼,就沒別的優點了?她的回答是:長得好看的人本身就占便宜,她初見他就打了一百分,沒想到,越接觸越能加分,樣樣好,最後自然是,百分之兩百地愛他。

如果娃生下來能和他一樣好看,那他的貢獻就更大了,百分之三百也不含糊。

倆人廢話了半晌,歸曉想到正題:“路晨你這人太不靠譜了,讓你三個月前回來領證……這都過了,你再不回來我真生氣了。”

“過兩天,就這周,”他斬釘截鐵地說,“我一定回去,你做好準備。”

這周?

單是這兩個字,就像點燃了一簇小小的煙火,飛濺著火星燒到心底眼底。

歸曉忍不住咬著唇笑,一笑就不停,話音都有著歡喜雀躍:“好好,我做好準備,所有證件都背在身上。你一回飛機落地,咱們就直沖民政局。人家是五點下班,你回來可別誤了點兒。”

他答應著,看時間,該和司機碰面了。

留了五分鐘在這裏逛逛,給她買小禮物。

說實話,他除了當初送過歸曉一個手機,還有後來的結婚戒指,沒給她買過東西。兩人又是聚少離多的,也不清除她真喜歡什麽,倒是看到她書房有一面墻的櫃子,上百個小格子被擺滿了各種東西,說是每次出差帶回來的。他留心記過格子尺寸,估摸著大概長寬高,買了一套穿民族服飾的泥娃娃,每個都在笑,笑得都像歸曉。

回了工廠,正近黃昏。

路炎晨從食堂打了份土豆燜豆角,兩個饅頭回了房,路上被人叫住喊去了辦公室。

裏邊坐了兩個領導,都是部隊裏出來的人,並肩坐在沙發上一人一飯盒在吃飯,見路炎晨進來,其中一個用下巴指了指椅子:“邊吃邊說。”

路炎晨拉了椅子坐下,三人開始說起來,從沈老追悼會說起,說是上邊的意思畢竟是北京基地的人,一定要回北京開,遺體這兩天就送走。而後,又說到了:“三個月內就傷了兩個死了一個了,上邊的意思是,讓我們兩個專家配合一組做,不能再一個人帶兩個助手了。”這是合情合理的建議,可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就要拖慢進度。

拖慢一日,危險就多存在一日。

原本計劃是秋天時結束所有工作,這麽一合並,怕是要折騰到明年了。三言兩語說完情況,其中一個脾氣急些的領導將沒吃完的盒飯往玻璃茶幾上一擱,原地轉了兩圈:“這麽著,還是調人吧,多申請點兒專家來。”

另一個戴眼鏡的笑了:“全國又不是只有我們這兒有任務,你哪弄那麽多專家啊?”

“小路,你有什麽好建議沒有?”急脾氣領導看路炎晨,那眼睛能冒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