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118 捅了天了(第2/5頁)

接下來的幾天,江在鵝都戰戰兢兢地工作,為新任主人王負荊覓食,上天入地,撈魚捕鳥,盡其所能。無所事事的王負荊提前過上了養老生活,每日走貓逗狗,不亦樂乎。

江在鵝也嘗試著找和光。然而每次見她,她都在忙萬佛宗的事務,只是遠遠地瞥他一眼,又裝作沒看見似的挪開了眼。江在鵝拉不下臉,提不上勇氣,去主動開口,一連折騰了好幾天都沒搭上話。

這一日,他提步往散修聚集區走去,剛走幾步,脖頸被往後一扯,登時腳下一踉蹌,摔倒在地。

他皺著黃臉,扭頭看去,“幹嘛?”

王負荊悠閑地靠在樹幹上,嘴裏叼著一根馬尾巴草,遠遠地望著天邊的流雲,沒回看他,“又去找前主人?”

“是又如何?”

王負荊哂笑一聲,“別白費心思,她去前線了。”

“嘎?”

江在鵝一傻,不禁道出一聲鵝叫,接著脖頸又被一扯,踉蹌著朝前一撲,臉朝地,呸出一嘴草泥。

優哉遊哉地聲音從頭頂傳來。

“聽說鮭魚遊到萬佛宗附近了,今日出去看看能不能嘗個鮮。”

江在鵝擡起頭,就見王負荊閑適地伸了個懶腰,吐出嘴裏的馬尾巴草,慢騰騰地站起身,活動活動筋骨。

看著他無所事事到散漫邋遢的日常,江在鵝心中忍不住生出憤懣。

前線的戰士正在英勇抗敵,每一刻都有修士被魔氣吞噬,每一刻都有戰士在掙紮中死去,前線在一寸寸後退,萬佛宗內的氣氛逐漸緊張起來。這個人,未來王家的家主,未來七權的掌舵人之一,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在距離自己極近的地方發生,為何如此無動於衷?

他看著王負荊悠閑地朝河邊走去,脖子的繩子被扯了一下,他咬緊牙關,雙掌死死地抓住地面,硬是挨了這一下。

突如其來的後扯,倒是讓拽了王負荊一下,他看到王負荊扭過頭,面露不解。他沉著一張臉,問道:“王負荊,你打算每天就這麽耗下去嗎?耗到天魔殺過來?”

王負荊蹙眉,眼神裏閃過一絲訝異的神情,接著垂眸,藏起神情裏的萬般思緒,唇角一點點向上勾起,諷刺地笑笑。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耗下去?”過了許久,他才擡起眸子,重新看向自己,紅色的眸子像是罩上了一層黑紗一般,看不真切。

他咧嘴一笑,又重新恢復成玩世不恭的笑容,猛地拉住繩子往後一扯,直到江在鵝狠狠摔了一跤,摔得痛哼出聲,滿身是泥,才像個小孩子報復成功一般,大笑出聲。

“他人如何,關我屁事?你莫不是忘了,我是鳳族眷屬,算半個妖,妖性主殺。”

他擡了擡腳,叮鈴哐當,沉重的聲音直直壓下來,壓在江在鵝頭頂,壓在王負荊臉上。

“就我這樣,能幹嘛?替大業帝跳一曲大喪之舞嗎?”

王負荊大笑出聲,神色越來越癲狂,唇角低低地沉下,眉眼也緊緊地擰在一起,像盛京淪陷前皇宮內用鳳凰皮織成的軍旗,大業帝的手死死地捏住軍旗,後來哪怕再撫,也撫不平了。

“你們人族常說事在人為,可是人為之上,還有不可扭轉的天下大勢。什麽人為,可笑至極。就像現在,天魔不斷侵入內陸,派再多修士上前線,除了送人頭還有什麽用?天魔注定奪得坤輿界的統治權,這是不可扭轉的天下大勢。”

“事在人為?主動權從來不掌握在自己手上。”

江在鵝聽完他的話,心緩緩地跌了下去,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般,悶悶地抽疼。築基期時,他被提上執法堂堂主候選人的位置。金丹期時,又被擡上代堂主的位置。

直到劍尊的離開,才讓他看清,他手裏的權力虛得很。

權力、主動權都不在自己手中。

若是人為之上,還有天下大勢,那麽天下大勢是不是不允許他當上昆侖劍宗堂主?

抗魔前線,萬佛宗宗外,深湖岸邊的樹海。

樹海中央,停僮蔥翠,層層疊疊的樹葉遮住了驕陽似火的烈日,僅僅漏下幾縷薄弱的陽光,灑在靜謐的草叢。

明明是戰場的最前端,此時卻聽不到一點聲音,所向披靡的強風被擋在了樹海外圍,盤旋掙紮,卻絲毫尋不到侵入的間隙。

樹海中的鳥兒仿佛生了靈智一般,謹慎地收好了翅膀,趴在密林間瑟瑟發抖,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撲棱、撲棱。

一只白色的蝴蝶趴在花蕊上,仿佛剛剛睡醒了一般,緩緩地扇動了一下翅膀,接著慢慢地站起身,撲騰著翅膀,飛離花朵。

就在這個時候,唰地一聲,一道黑影從遠處瞬身而來,一柄劍猛地捅穿了蝴蝶的半邊翅膀,蝴蝶猝不及防下失去了一片翅膀,另外半邊支不起自身的重量,只得往下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