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4/5頁)

安室透提起的心緩緩回落,他不動聲色地蹭掉手心冒出的冷汗。

終於……過了她這關。

在安室透嗯嗯的附和中,竹泉知雀構思了一個壞女人棒打可憐真酒的情景劇劇本,保證全程皆是琴酒欣賞的血腥暴力戲碼,最後得出波本真無辜、折磨他的威雀威士忌真該死啊的結論。

“琴酒的多疑有時候真讓人惱火。”竹泉知雀一邊編輯短信發給琴酒,一邊說。

“是個活人他就懷疑,非把人家逼死他才開心。組織又不是陰間組織,沒有活人工作,他難道要去墓地裏挖墳找屍體加班嗎?”

少一個人少一份勞動力,少一份勞動力多加一天班,酒廠遲早因為發不出加班費被員工勞動仲裁到破產。

竹泉知雀在心裏激情辱罵琴酒,罵得神清氣爽,津津有味地吃完了盤子裏的玉子燒。

短信發完了,夜宵也吃完了,時候不早,安室透準備送客了。

“還需要加餐嗎?”他問道。

“不用了,我吃得好飽。”竹泉知雀連連搖頭,安室透見狀收拾起盤子,端著往廚房走。

水龍頭沖刷在盤子上的水聲嘩嘩響起,安室透專注地擦洗碗碟。

聽見洗碗的聲音,即使是很少去別人家做客的人,也知道到了該告辭的時候。

威雀威士忌不至於這點常識都沒有,她今天上門本就打算速戰速決,沒有理由多留。

輕輕的腳步聲從客廳走到廚房,黑發金眸的女人倚靠在門框邊。安室透袖子反挽,在嘩嘩的水聲中問:“怎麽了?”

“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她隨意地說,“你是不是很怕我強迫你說真話?”

男人手中的白瓷盤猛地向下滑落,又在即將摔碎在洗水池前被安室透抓在手裏。

“……是有一點。”安室透沖洗盤子上的泡沫,竭力用輕松的語氣說,“畢竟我不是從不說謊的人。”

“但審問沒問題。”他又說,“我說過願意配合。”

嘩嘩的流水聲中,安室透仿佛聽見了心臟劇烈的震動,震得他耳膜嗡鳴。

幾秒,有可能過了幾十秒,安室透聽見她的聲音。

“審問已經結束了,我只是在和你閑聊。”

她不知道短短的幾十秒之間眼前的男人心臟猶如坐過山車起起伏伏,他的情緒宛如系在她指尖的牽絲繩,女人勾一勾小指,他大起大落。

“一般來說,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只會覺得我在恐嚇他們,或是帶了類似吐真劑的藥。”

竹泉知雀歪了歪頭:“波本,你相信言語的力量嗎?”

“為什麽不信?”安室透放下手中的碗碟,側頭看向她,“我親眼看見一個人在我面前跳樓。”

“你是個偵探,要拿證據說話。”她笑了笑,一步步走向安室透,“光眼見不夠。”

“夜宵很美味,這是我的回禮。”

她唇瓣張合,舌尖晦澀的咒文一閃而過。

【不可妄言。】

玄之又玄的漣漪回蕩在空中,不可違背的制約降臨現世。

竹泉知雀思考著,她其實沒有什麽想問安室透的,畢竟站在這裏的是威雀威士忌。威雀威士忌只對找樂子感興趣,總不能問安室透銀行卡密碼是多少。

有了,有個問題可以問。

“聽到琴酒向我開槍,你心裏在想什麽?”

安室透張了張嘴,他的喉嚨不受控制地振動發聲。

“我預料他會審問你,但沒想到他會直接開槍。”

“如果你因此死亡,這份愧疚將伴隨我一生。但你若是沒事,你和琴酒之間的信賴關系卻被全盤打碎,我會非常高興,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

【不可妄言】咒言下沒人能說謊,被施咒者說出的必然是真真切切的實話,是其自身都意料不到的實話。

喉嚨裏發出的明明是自己的聲音,說出的內容卻讓安室透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他竟然是這樣想的?!

竹泉知雀比他更吃驚,她清楚咒言的效果,所言即所想,半個字都不會錯。

波本這麽討厭威雀威士忌和琴酒之間的信賴關系嗎?竟然用了“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來形容。

但他又不想威雀威士忌受傷,不像有意針對她。

不針對她,針對的只能是琴酒了。

“你是……嫉妒琴酒嗎?”她匪夷所思地問,“我還真沒想到。”

“啊不,這個問題不用回答。”竹泉知雀擡手,咒言的效果在她的示意下消散,她心有戚戚,“我不是很想承受答案的重量。”

“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竹泉知雀立刻說,“謝謝你的招待,今晚很愉快。”

她快快地溜了,關門聲伴隨腳步聲一齊消失在樓道裏。

直到再聽不見一絲聲音,安室透雙手撐在洗手台上,發出一聲難以言喻的呻。吟。

“這都是什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