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4/5頁)

整棟樓連人帶墻皮被一起搬走,塗完漆的臨時工只要跑進實驗樓裏,就絕無被黑衣組織抓捕的可能。可中原中也丟了下她,刷完漆的臨時工站在樓外,坐視她的委托人離開。

安室透質問道:“他故意留下你,是什麽目的?”

真敏銳啊。

竹泉知雀很少遇見這樣敏銳的警察,松田警官算一個,眼前的紅方臥底又算一個。

畢竟是警校第一的臥底,能力實在是出眾。

沒錯,最初的計劃中,竹泉知雀本該和實驗大樓一起被中原中也帶離酒廠基地,到偏僻的地方兩人再分開,一個回橫濱,一個回東京。

她故意留下來,當然是為了處理意外出現的紕漏。

紕漏——一位不該在作戰計劃中出現的紅方臥底。

就像安室透料不到中原中也的突然襲擊一樣,港口Mafia二人組也沒想過他的出現。

只能說太有緣了,大家選在同一個良辰吉日。

黑衣組織、港口Mafia、公安,兩黑一紅組成的大三角,彼此敵對。

竹泉知雀雖然把“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掛在嘴邊,但心裏門清:在正義的警察先生眼裏,來東京出差的中也君絕對在通緝名單上。

沒登過通緝令的Mafia不是好惡役,虱子多了不愁,手下全員惡人,森鷗外已經佛了。

他唯一在意的輿論只有《震驚!森式株式會社黑心老板竟逼迫員工跳樓》,唯有這件事森鷗外絕不幫太宰治背鍋,其他惡評無法動搖中年男人飽經滄桑的心。

不在意歸不在意,該處理的後續竹泉知雀需要處理。

“今晚的事本該和警方全無關系。”竹泉知雀些許煩惱地想,“黑衣組織遭港口Mafia襲擊,兩個組織怎樣火並都不關官方的事,偏偏讓警方在酒廠的臥底看到了全程。”

她留下來其實是為了找機會給安室透洗腦,強迫他遺忘今晚的事情。

誰曾想正義的紅方臥底速度這麽快,一通釣魚執法的操作讓竹泉知雀刮目相看。

看你這熟練度,臥底的時候違法之事沒少幹吧?

人才總是惺惺相惜,竹泉知雀擅長洗腦,但普通人的身體承受帶有【詛咒】意味的咒言不是好事。

她決定換個方式。

男朋友是私家偵探的她太了解這群追逐真相的人了,謎題在他們眼裏就像貓咪的木天蓼,完全抵抗不了。

既然如此,那就給他一個謎題,一個比中原中也有趣得多的、神秘得多的謎題。

警察先生不會以為,她真的在後備箱睡著了吧?

“故意留下我的目的啊……沒有什麽目的。”臨時工壓下鴨舌帽,防塵口罩倒是被她不在意地摘下來塞進口罩,露出雌雄莫辨的清俊容顏。

“我又不是港口Mafia的人,當然不會跟著他走。”

“說到底,和警察先生你上同一輛車也是你的強烈要求吧。”年輕人撇撇嘴,“我本來可以自由自在地離開的。”

“我是自由人。”

她笑起來,唇邊的弧度像露齒的鯊魚,“能收到警察先生的警校推薦信是我的榮幸,但很可惜,我離做個好人有東京灣那麽深的距離。”

安室透的手背向身後,握住配槍。

他誤會了,眼前的人不是險些踩在誤入歧途的邊界線,她已經踏入了對面的世界。

自由人,拿錢辦事的人,與普通罪犯不同,他們職業的一個分支是成為警方的線人。

“光用錢遠遠不夠。”記憶裏,警界的前輩咬著煙嘴說,“自由人與一般線人不同,他們難以被馴服,卻自帶龐大的人脈與不俗的能力,只為被他們認可的人辦事。”

“比起一舉一動都被盯著的警視廳,自由人才是臥底最該爭取的協作者,提前埋下的釘子未嘗不會成為救你一命的稻草。”

十米外,風見裕也拿著罐裝桔子汁和咖啡小跑過來,竹泉知雀有些可惜喝不到的飲料,但被拷上警車去局子裏喝茶什麽的絕對不可以。

“工作結束,容我說一聲再會。”竹泉知雀舉起雙手,握拳的右手緩緩張開。

小巧的遙控裝置藏在她的手心,安室透頓時變了臉色。

滴——

設置在車輛後備箱的炸。彈轟然一聲,火焰與氣流的煙花在加油站上空升起,所有人第一反應只有逃!玩命地逃!

“下次見面,能叫破我身份的話,我也不介意替警察先生你辦事哦。”

“當然,要收費的。”

劇烈的火光中,隱沒在煙塵之後的人影高高揮手。

她的聲音縱使被爆炸聲掩蓋,落在安室透耳中卻是那樣清晰。

“降谷先生!”風見裕也頂著氣流跑過來,氣喘籲籲地撐著膝蓋,“已經呼叫了消防車。萬幸,沒有人員傷亡,犯人也沒有逃脫。”

“還有一件事,档案檢索結果出來了。”風見裕也擦了擦額頭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