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3/4頁)
他摸了摸口袋,剝開一顆糖塞進口裏。
葡萄味的果糖。
口袋裏還有更多種口味。行李箱裏塞滿甜食的女孩子是雜食派,她沒有特別情有獨鐘的品牌,更喜歡各種各樣都來一點,連帶搜刮她存貨的五條悟也嘗到好幾種稀奇的糖果。
像山竹火龍果口味,榴蓮酸奶芥末味一類的怪東西。
用於整蠱的糖出乎意料的多,這可能是竹泉知雀明知道五條悟搶糖吃卻格外放任的原因。
一想到五條悟無知無覺吃掉怪味糖果,臉蛋皺成老爺爺模樣,她睡著了都笑出聲。
五條悟踩到滿地玻璃渣,月光透過破碎的窗戶照在室內,如水盈盈。
糖球在他口腔裏被舌尖抵來抵去,五條悟縱身一躍,從二樓跳到草坪上。
草坪上的青草被壓倒了一片,碎玻璃濺得到處都是。
五條悟輕易分析出了咒靈襲擊的全過程:【孩子】利用【母親】困住他和夏油傑,趁機闖入主臥,擄走竹泉知雀,跳窗離去。
“大部分咒靈只殘留狡詐和殘忍的本能,它們懂得挾持人質威脅咒術師,懂得設計陷阱,但更強大的特級咒靈,它們往往擁有更理智的思考能力。”
夜蛾正道在課上對學生說,咒靈由負面情緒誕生,但它們並非單純的情緒集合體,反而是有目的和理想的存在。
夜蛾正道舉了一個例子,是曾經出沒在博德的一只特級咒靈,它由被當地勢力拐賣殺害的女性的怨恨誕生。
那只特級咒靈不僅能與人交流,甚至頭腦絕佳,目的清晰,專門逮著殘害拐賣女性的那幫人下手,從不與咒術師正面交鋒。
“博德當地勢力幾乎被它虐殺殆盡,高層派遣兩位一級咒術師前去祓除,但在咒術師抵達前,它便因為執念解除成佛消失了。”夜蛾正道嘆了口氣。
“我不是在為咒靈說好話。它復仇期間傷害過不少無辜者,遇到咒靈將之祓除是絕對沒有錯誤的做法。”
“我只是想提醒你們,不要忽略咒靈的目的性。”
目的性,【孩子】沒有當場殺死竹泉知雀,反而選擇更麻煩地將她帶走,一定有其目的。
“小不點可能還活著。”五條悟自言自語,他咬碎口裏的糖球,“她被帶到了哪裏?”
【孩子】眼中的竹泉知雀是塞西莉亞,和生前的它一樣飼養惡靈的塞西莉亞。
什麽地方,在它眼裏是特殊的、要帶著塞西莉亞一起去的?
“愛德華的臥室裏,留下殘穢的咒靈是【母親】。”五條悟淺合上眼,鴿羽似的純白眼睫如停在半空的雪花。
主臥對【母親】有著特殊的象征意義,【孩子】呢?
整個白天都沒出現的【孩子】,藏在何處?
記憶中,一雙手折開被整齊叠放的米花日報,指著一篇報道給五條悟看。
順著女孩子泛粉的指尖,鉛字組成一句話:“愛德華的幼子在閣台跳樓身亡。”
在閣台跳樓身亡!
月光照耀的最高處,仿佛被風吹走般的身影搖搖晃晃站在閣樓陽台邊。
削瘦的雀鳥向前跌撞兩步,驟然踩空。
夜風吹得額發淩亂,竹泉知雀閉上眼,仿佛將自己扔進青草與地面的懷抱。
好困,睜眼是不想再睜眼了,讓她演完這一局回房間大睡特睡。
區區三樓,只有小孩才怕摔死,成年人說跳就跳。
“我沒有露出破綻吧?”竹泉知雀恍恍惚惚地想,“平平無奇高中生不是特級咒靈的對手,被帶到閣台跳樓,合情合理。”
咒靈也有精神汙染的能力,外人看來是竹泉知雀自己大半夜跑去死過人的閣樓,莫名其妙跳了下去,摔斷了腿。
這一跳既給被詛咒的別墅更添一分靈異色彩,人為替名偵探的推理加大難度,也給竹泉知雀做足了不在場證明:被通緝的特級詛咒師?和我沒關系哦,我是被咒靈迫害的小可憐。
咒靈:啊對對對。
只用付出一條腿的代價,未來高枕無憂,說幹她就幹。
“斷左腿還是斷右腿比較不耽誤工作?”竹泉知雀難以抉擇,她有單騎走千裏的信心,只怕琴酒逼逼賴賴,質疑她是薪水小偷。
“決定了,斷右腿。”竹泉知雀下定決心,“畢竟右手比左手辛苦,同理右腿比左腿勞累,是時候打斷它,讓它休息一段時間了。”
右腿:汝聞之,人言否?
行動力極強的黑發少女在半空中不著痕跡地調整姿勢,她提前選好了落腳點,確保只會摔斷腿,不會摔壞腦子。
這下一定可以取信五條悟,沒有哪個咒術師從區區三樓摔下就摔斷腿的,她收斂咒力的能力即使是最強也力所不及!
沒有人可以拿她換賞金,沒有人!
調整好姿勢,竹泉知雀滿意了,她做足準備,準備迎接骨頭咯嘣的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