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第4/4頁)

灰色的鞋印烙在玩偶身上,恰似巷子裏被汙水弄臟的米白色兔子。

迷。藥藥效上湧,安室透徹底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的時候,他被麻繩緊緊捆住,手腕腳腕被打了無數個結。

七歲的小女孩站在安室透面前,天真的臉上面無表情。

她手裏拖著一把沉重的園藝剪刀。

大意了,安室透想,高田莓的年齡迷惑性太強,誰也想不到她有能力對自己的父親開槍,又用迷。藥迷暈了查案的偵探。

“你有同夥。”安室透肯定地說,“給你提供槍、子彈和迷。藥,並幫你引開警察的同夥。”

女警官昨夜接到電話的時機現在想來很是湊巧,是有人故意調走了她。

“但你和你的同夥應該沒有料到我的存在。”安室透鎮定地說,背在身後的手企圖解開繩結,“調走警察後家裏只剩你一個人,你準備逃走對嗎?”

果汁裏的迷。藥也不是給他準備的,選擇迷。藥而不是致死藥物,高田莓的目的只是逃跑,不是殺人。

“你一直看著窗外,是在等接你的人?”

“我在等兔子姐姐。”高田莓說。

“兔子姐姐要我在家乖乖等著,她會來帶我走。”小女孩看向安室透,眼中突然湧出極深的憎恨和厭惡。

“兔子姐姐沒有讓我殺死警察小姐。”高田莓慢慢地說,“來陪我的只要是警察小姐,我都不動手。”

“但你不一樣。”小女孩舉起對她而言過於沉重的剪刀,“你是個男人。”

“和爸爸一樣的男人。”

憎恨,厭惡,恐懼,殺意,高田莓對高田武的情感投影到安室透身上,沉重得像一潭淤泥。

“去死。”小女孩壓下剪刀,鋒利的刀刃閃爍冷光,“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安室透側身躲過她的攻擊,在地上翻滾,手肘用力砸向沒有關好的衣櫃門。

高田莓的衣櫃打開,一件又一件絕不該穿在七歲女孩身上的露骨衣服掉落在地。

高田莓尖叫一聲,情緒愈發激烈。

安室透在閃躲間看到了更多細節,小女孩房間裏床的尺寸不是兒童床,床上有兩個枕頭。

床底下掉落著男士襪子,和幾張沾灰的照片。

照片上的內容屬於任何道德水平不為負數的人看到後都火冒三丈立刻報警的那種。

“你的繼父傷害了你?”安室透狼狽看向幾乎癲狂的女孩,心緒被突然披露的罪惡真相攪得五味雜陳,“為什麽不報警?警察會幫助你……”

金發男人話說到一半,突然靜默。

死者高田武,男,42歲,現役警察。

“說啊,怎麽不繼續說下去了?”高田莓冷笑,“讓我聽聽還有什麽大道理。”

“你不是個偵探嗎?又不是警察。”她拖著園藝剪刀一步步逼近,“所以我才給了你逃跑的機會。你要是警察,被迷暈的時候已經被我切成無數塊了!”

沉重的園藝剪刀讓高田莓有些體力不支,她打繩結的手法不夠專業,雖然盡可能打了足夠多的死結,到底只是七歲的孩子。

經驗和力量都差公安太多。

安室透暗中活動松懈的手腕,趁高田莓舉起園藝剪刀時一把按住她,將小女孩頭朝下擒拿在地毯上。

“啊!!!!”

高田莓蹬腿尖叫。

她掙紮著擡起腦袋,希翼的、渴望的、望眼欲穿的眼神看向窗外。

看向幾天前突然出現在她窗外,彎腰敲擊玻璃的兔子姐姐。

“是你匿名在聊天室求助?真是有膽量的小姑娘。”

“我來是想問你,敢不敢更有膽量一點。”

高田莓握住了那只手,握住那只手裏沉甸甸的子彈。

“不要害怕,我會帶你走。”

啪——清脆的響聲由點擴大成面,如敲擊鼓面擴散而開。

噼裏啪啦的脆響砸落在地,窗戶在安室透和高田莓眼前破碎。

背對月光,踩著一地玻璃碎片走來的黑裙女人揚起眉梢,像是沒猜到今晚劇情的走向。

“波本?”威雀威士忌不解地問,“你是來入室搶劫的嗎?”

透子(看向被打破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