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周圍的一切變得扭曲模糊,視線甚至無法捕捉到物品的正確形狀,腦子裏拉起一條平直的長線,除了那根線,思維中一片空白。

“白水金,我哥死了。”

“他的飛機出了事,在城郊的荒地墜毀了。”

“怎麽辦,怎辦啊,白水金,可怎辦啊啊啊啊!!!”

王珍珠尖聲的哭喊甚至將讓聽筒發出鳴叫。

在來店裏的路上,多媒體屏幕上報道的墜機事件浮現在眼前。

白水金停止呼吸,那是王環修……

重物和金屬物品掉在地上的聲音傳來,把選珠寶回來的陳圓嚇了一跳,一旁的服務生也連忙小跑到白水金旁邊。

不過膝蓋高的沙發椅,對方起身居然也能摔倒。

手機摔到數米遠外,屏幕摔出數道裂痕,拿起來都掉小細渣。

還不等服務生跑過來,白水金俯在地上想自己爬起來,他身上沒有力氣,像是沒了骨頭沒了脊梁,手臂雙腿軟綿無力,剛起身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地面狠狠一砸,磕到下巴,再擡起來已經磕破了一層皮,破皮的皮膚皸巴,絲絲紅血含在皮下。

“水金哥,這是怎麽了?”

陳圓和服務生上前合力去扶,白水金怎麽拉也拉不起來,他眼神飄渺,視線渙散無法集中,甚至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

他跌跌撞撞地往店門口的方向走,陳圓不知道他怎麽了,她就去看個寶石項鏈的功夫人就成了這樣。

原本一張氣血十足的臉,此刻比紙還要蒼白,渾身血液凝固不再流動,整個人像是突然生了一場大病,嘴唇沒有任何顏色,渾身開始發虛汗。

他的額前冷得一滴汗水也沒有,手腳冰涼,整個人掉冰窟窿裏了。

到門邊差點沒再次撞到自動感應門上,陳圓眼疾手快拉住他,“哥!水金哥!這邊!”

白水金呼吸急促,胸膛上下劇烈起伏著,他的神情呆滯表情不再靈動,沒有情緒,成了啞巴。

他跌跌撞撞往車的方向走,從接到那通電話開始,好像就沒了任何能和外界溝通的能力。

上車報了個私人醫院的地址,說自己要去那看看,半路又說要去城郊,沒個準信。

還是坐在他身邊的陳圓接到了這震驚的消息才讓司機往私人醫院開。

陳圓聽到王環修墜機的消息第一時間哭了起來,坐在白水金旁邊泣不成聲。

捂著嘴巴,肩膀抽動,整個車廂充滿壓抑窒息。

白水金眼球盯著一處,始終沒有轉動,他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他什麽也想不出來,他的手指動不了,眼睛也動不了。

甚至他心中還抱著一絲僥幸。

說不定沒事呢。

說不定王環修沒有上飛機。

那些苦情劇都是這樣演的。

到了醫院,王環修所在的區域在六樓,電梯打開,白水金面無表情地走出去,四肢僵硬,所有的關節成了木偶的仿制品,別人提著線,他才能走。

私人醫院很大,很豪華,在這裏的人非富即貴,六樓卻單開給王環修,空擋又擁擠。

電梯外面已經來了不少人,白水金不知道都是誰,現在他見過的,沒見過的,他都分不清。

他看到的所有人都是一張臉,一張陌生的路人甲臉。

都是得知王環修出事後趕過來的,聽說墜機後沒多久救援隊伍就接到了電話,去事發地點展開救援。

沒有讓墜毀的飛機引發山火,但聽說飛機上的人被摔了個稀爛,求援人員緊急補救後才找出些已經被燒焦的殘肢。

議論聲接連不斷,有多少人是真傷心,有多少人是假情假意,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王環修死了。”

病房裏王望和王東看著一床白布下的凸起,東一塊西一塊的,散發著難聞的氣息。

王望給了助手一個眼神,助手手腳利落上前,掀開白布,惡心的血腥的殘肢鋪露在人眼下。

王東甚至被惡心的幹嘔,揮了揮鼻子前的氣味。

提取好組織後,助手把白布再蓋上。

“做事萬無一失,再驗一遍DNA。”

助手退回到王望身邊。

雖然已經能很明確王環修就是死了,但是多一份證明就是多一份保障。

“年紀輕輕,可惜了。”

王望和王東互看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這一幕讓在暗室裏的王環修盡收眼底,王望的助手站在兩人身後,微不可查地看了眼針孔攝像頭的方向點點頭。

床上白布下的殘肢是仿裝的,找的手工巨匠,不論是肉眼還是觸感跟真人沒什麽兩樣。

暗室就在這間病房裏,洗手間墻壁隱藏的機關推開,便是另一件房間。

王望和王東在病房裏談笑風生。

“我看老爺子傷心的不輕,別憋出病了。”

王望:“我爸這人最能裝了,不用擔心,過幾天他那多愁善感的勁下去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