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出關解毒篇 第六章 一劍光寒(第3/6頁)

一時之間,燕宋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千易的身上,唯有沈醉天一臉坦然,似乎早已知情。

我拍拍他的肩膀,嘆道:“我看著艷少,你去休息一下吧。”

林千易是白蓮教的人?

我重新回到房裏,透過屏風看著艷少的影子,心緒漸漸安靜下來。

聞言,眾人都是一呆。

神經一松弛,才覺出全身的疼痛,胳膊和胸口的傷都已裂開,血跡凝成黑色。

短暫的靜默之後。艷少看著林千易,淡淡道:“原來你是白蓮教的人,這倒叫我有些意外。”

林千易這武功真邪門,像萬能膠一樣粘上就躲不掉。他既是白蓮教的人,那麽他企圖控制禦馳山莊便不無道理了。永樂年間,唐賽兒造反失敗,她的手下想必都藏身江湖,變成了地下工作者,企圖東山再起吧。

唯有那兩個白衣人靜立不動,面巾罩著他們的臉,看不到表情,目光卻是異常的精銳兇悍。

我躺在床上,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仔細梳理了一遍,深切地感到金庸古龍兩位大師果然不曾欺我啊——江湖真不是一般的險惡,弱肉強食的嗜血生活,不是什麽人都能過的。想我方怡也就一現代宅女,平日足不出戶,人生財產安全都交給了警察叔叔,故而沒什麽好擔憂的。現在到了明朝才知道封建社會的可怕。幸虧運氣夠好,套牢一個艷少,否則……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沈醉天躺在地上,嘴角掛著一抹血跡,虛弱的臉上居然還掛著笑,其余幾人均被震暈。

不知風凈漓此刻是否已經見到朱瞻基?

我順著他的目光一看,只見林千易靠在一堆廢墟上喘息,面如死灰。

我起身翻了翻日歷,馬上就是五月了,希望事情順利,不要再生枝節。待艷少毒解,我便設法拐他退出江湖,不問是非,過逍遙快活的日子去。

他攬著我走回廊下站定,擡頭看著院子裏的人,目光倏忽變得深沉銳利,如一道冷電掃過。

世間的事情很奇怪,常常不按常理來。話說我梳洗得幹幹凈凈,打扮得漂漂亮亮,不敢合眼地守在艷少的床前,扮癡情狀,想他睜眼看見我時,該是多麽的感動。

他面帶微笑,目光溫暖而泰然,三千銀發披垂而下,映著一張俊朗的容顏越發蒼白。

誰知道,我不過是打了一個盹,再張開眼睛,已經在床上了。

我隨即便感到一股暖流自腰間流竄全身,不敢說話,只呆呆地看著他。

艷少躺在我的身邊,眨著一雙濃密的眼睫,淺笑盈盈地看定我。我也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千言萬語哽在喉嚨傾吐不出,真有劫後余生之感。

他搶先道:“不要說話!”

他似知我心意,伸手捏了捏我的臉,笑道:“傻了?”

我睜目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張口欲言。

我握住他的手,親吻他修長美麗的手指,大顆的淚珠滾落在他掌心。他的手掌微微一顫,隨即低頭吻我的面頰,一雙漆黑的眸中盡是憐愛之意。

漫天灰塵之中,有一雙溫暖的大手攬住我將要倒下的腰身。

我心頭悸動,不能自禁,淚一再落下。

緊接著,便聽得一聲雷霆震怒般的巨大轟響,周遭石土齊飛,大地晃動。

他忽然伸手按著我胸口輕輕推拿,柔聲道:“傷勢未愈,不要激動。”

與此同時,依稀有一聲尖銳的鳴響直奔我的後腦,夾雜著兩聲淒厲的驚叫。

我感覺有一股暖流滲透周身,說不出的舒暢適意,片刻後便有極強烈的困乏之意,不覺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他的灰色袖袍翻舞若狂濤海浪,一股強勁的掌風席卷得我站立不穩,目不能視,嘴裏覺出一股腥甜之味。

醒來時,天色熹微,室內一支殘燭將滅未滅。

我空前驚駭,淩空反手斬出強弩之末的一刀,頓時那股掌風稍弱,我乘機落地轉身。

艷少閉目躺在身側,呼吸勻凈,白色單衣的領口微微松開,精悍的胸肌在紅燭映照下泛出誘惑的光澤。

我胸口一窒,不能呼吸,急忙飛掠避開,誰料那掌風似有強大的黏性,像影子般追襲著我——原來那日在曲陽縣的蒙面人是他,難怪一見林少辭便避開了。

我癡癡地看了他一會,伸手替他拉好被子,悄無聲息地爬起來,準備親自去做早飯。說起來很慚愧,身為人妻竟從沒為丈夫做過一次飯。

他忽然暴怒,袖袍無風自動,身子倏忽飄至跟前,雄渾的掌風無聲無息地拍到。

我正要彎腰穿鞋,忽然被一只大手撈了回去,一把慵懶沙啞的聲音貼著耳朵道:“再睡一會。”

“這個時候還假惺惺做戲,你不累嗎?”我毫不留情地打斷他。

我回身吻一下他的臉,笑道:“我去做飯。”

他轉身看著我,冷笑道:“容疏狂,我養育栽培了你二十五年,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