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2/2頁)

梅逐雨細細看了即便信箋,然後按照信箋所說,拿了那車酒最上面的一小壇黃封酒,是叫杏子黃的,據說是一種用杏子釀的酒。

梅逐雨:“……”既然這麽說了,那賀禮大概就是一幅親手畫的畫了。按照這個堂弟一貫的喜好,基本上能確定是鬼怪之類的辟邪圖。

處理完正事之後,梅逐雨帶著酒回到房中,拆了封倒出酒液。

梅四自顧自的說了一大堆,也不管梅逐雨如何反應,他自己越想越興奮,幾乎是手舞足蹈的出門去了。

酒液微黃,色如杏子,清透明亮,有一股清香撲鼻。

“好了,我不說了,趁時間還來得及,我要去買最好的紙和筆!”

酒色越濁越是便宜,清則貴,所以色澤又以清透為上佳。梅逐雨雖不喝酒,但也知曉如此透亮的酒液,價格必定不低。

“算了你肯定猜不到,我是不會說的,到時候我要給你們一個驚喜!”

一小杯杏子黃入口,果然如信箋上所說,甜味四溢,回甘略酸,辛辣味極少。與他之前倉促喝的那杯琥珀光不一樣,這杏子黃入喉溫厚甜美,梅逐雨一連喝了小半壇都感覺自己沒什麽問題,於是幹脆連另外半壇也一起喝完了。

“堂兄你猜,是什麽!”

窗外樹枝上蹲著一只狸花貓,她眼看著梅逐雨喝完一杯又一杯,跟喝水一樣,不由搖頭嘆息,暗道小郎君這喝法真是暴殄天物,這杏子黃就是得慢慢品才能嘗到其中滋味,而且這酒雖不烈,但後勁韻味悠長,一下子喝一壇,對一個從前不喝酒的郎君來說,仍舊是太過了。

苦思冥想了好些時候,終於在今日上午,靈光一閃,梅四想到自己該送什麽禮物了。

果不其然,狸花貓看到小郎君慢慢的,眼神直了,手裏還端著大半杯沒喝完的杏子黃。

只有梅四,糾結了許久,對於這份禮物半點頭緒都沒有。因為不論怎麽看,他作為雙方的親朋好友,送的禮物得比其他人都更好更有誠意吧!

得,已經醉了。

他們一群小夥伴因為要送什麽賀禮這件事已經鬧騰了好久,崔九說要送個黃金屏風,屏風面要用金線繡牡丹,遭到了一群人的嘲諷,說他太俗沒意思;趙郎君前陣子說要送兩匹難得的好馬,前幾日又改了主意說想送只老虎,昨日大家聚在一起,他又改了主意說想送一張鋪滿床榻的大狐皮,一直沒個準數;孫娘子說要親調一匣子好香;還有說要送幾個胡姬健奴的,大家似乎都已經有自己的想法。

狸花貓甩著尾巴輕巧跳到屋內,大搖大擺的走到小郎君面前。

梅逐雨又一次上門的時候,梅四恰好待在家中,見他來了,興沖沖的湊過來跟他說:“堂兄,我想好該給你們送一份什麽賀禮了!”

已然迷迷糊糊的梅逐雨好一會兒才將眼神聚在面前的狸花貓身上,就這麽直愣愣的看了一會兒後,他忽然正色跪坐在狸花貓面前,給她行了一個大禮,接著將手中的那杯酒遞上來,口中道:“阿父,許久未見了。敬告阿父,兒不日將大婚,不能回渠州為你與阿娘奉香,心下實在歉疚,一杯薄酒,請阿父諒兒之心。”

梅四愛屋及烏,對他這個準姐夫……不是,對他這個要娶自己大姐頭的堂兄態度越來越好,見到了總要和他多聊幾句。

武禎:“……”

梅逐雨這邊要準備的東西同樣很多,他父母雙亡,親近的長輩在長安城的就只有梅尚書也就是梅四的父親這一支,以及宮中的貴妃。有許多事都需要長輩幫襯,才不至於手忙腳亂,所以梅逐雨近些時日常常上門拜訪,與梅四來往也頻繁了許多。

梅逐雨認完爹,倒在地上安靜的睡著了。武禎撚著貓胡須喝完那杯被送到面前的杏子黃,又轉悠到小郎君的臉頰旁邊,擡起爪墊按了按他的臉,拍了拍。

武禎說要把婚期提前,一句話說下去,原本定好在端午後的婚期就提到了端午前。武二娘子任性慣了,沒人管得了她,於是各處店鋪裏為她婚事制作器具衣服的匠人們,就紛紛趕起工來,好在不少貴重器物都是早就準備好了的,剩下的東西也不是很為難。

梅逐雨迷糊間被她拍醒了,從地上晃晃悠悠的爬起來,揉揉眼睛坐到一旁的榻上,腦袋一歪再次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