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巨變(第4/6頁)

胡夏峰煙癮很大。

吳豫沖進混亂的酒吧時,瘦高男子已經快要跑到酒吧的門口,他仿佛在找什麽人,他環顧了一下四周,便沖了出去。

王北儷不喜歡煙味兒。

酒吧的門口是熱鬧的商業大街,燈火通明,人頭攢動。

包括吳豫。

“救命!救命!”瘦高男子瘋狂的大叫大嚷,推開人群。

王北儷是和胡夏峰、吳豫同一個辦公室的女幹警,也是從警校畢業,算起來,是胡夏峰和吳豫的師妹。這姑娘長得非常漂亮,個子高高,身材清瘦,顯得很有精神,一雙眼睛如湖水寧靜,如月色般溫柔。這個姑娘柔中帶著剛,有著警校女生的幹脆、幹練,又細心如塵。她面容姣好,很有女星範,來報到上班的第一天,就驚住了辦公室的所有人。

王北儷、錢雨等人已經趕到了現場,他們形成陣型,不遠不近的圍著瘦高男子,他們等待胡夏峰的指示,在鬧事中抓捕,畢竟存在風險。

吳豫道:“不,王北儷不想吸你的二手煙。”

吳豫心中一震,不對,這瘦高男子不是張池,他此舉反常!

胡夏峰笑道:“你也管起我來了?”

他身上揣著竊取來的國家秘密資料,他一旦被抓,人贓並獲,可判重刑。

“王北儷說了,今天最後一根。”吳豫道。

反常必有妖。

胡夏峰抽出煙,吳豫打燃火,湊了過來。

“啊喲,不對。”吳豫停下了腳步,他回過頭,剛剛混亂的小酒吧裏慌張的跑出許多酒客。

吳豫倒也不客氣,把煙盒打開,自己就先拿了一根。

吳豫腦中閃過剛剛酒吧的場景,瘦高男子的一個舉動閃過了他的腦海——瘦高男子在瘋狂逃命的情況下,卻在酒吧停頓了一下腳步,他不光停頓,還環顧四周,他熟悉這一片的環境,他知道這裏有個酒吧,也知道如何跳入酒吧的後院,他不是在找酒吧的出口,他是在——找人!

“嗯?我就說……”

“他還有同夥!”一個念頭從吳豫心中冒出。

吳豫道:“出發的時候,你桌上順的。”

這瘦高男子是在吸引火力,他大聲喊,是在提醒暗處的張池快跑,他敢嚷嚷,必然已經把優盤扔了,他身上沒有優盤,是想讓國安局無法人贓並獲。

胡夏峰眉頭一皺道:“剛剛買的?”

他是來接收於柏浪的優盤,他並不是張池。他極有可能只是張池的一個馬前卒。

胡夏峰一聞,還是自己慣常抽的口味:“嚯喲,石頭居然也變靈活了。”

“北儷,優盤說不定已經不再他身上了。”吳豫沉聲道。

吳豫居然去給胡夏峰買煙,這可真是破天荒。

耳機那頭的王北儷道:“我查酒吧。”

“給。”吳豫遞給胡夏峰一包煙。

耳機那頭的錢雨道:“要不要先按住他?”

在與犯罪份子的長期鬥爭中,往往拼的就是忍耐。

胡夏峰沒有回復。

忍耐,是一種多麽強大的力量。

吳豫凝神靜氣,看著酒吧門口,時間仿佛突然變慢,所有慌張的人群都變成了影片裏的慢動作,商業大街的燈光變得緩慢流動起來。

胡夏峰知道,能忍耐的人,才能勝任隱姓埋名的潛伏工作。

酒吧旁邊轉角一個瘦小的身形忽然轉身,便向巷口走去,他警覺的避過了吳豫的目光,他穿著卡其色的風衣,帶著漁夫帽,漁夫帽壓得很低,他後頸處有一個奇怪的紋身。

胡夏峰伸了個懶腰,他二人已經在這狹小的車上,蹲守了一夜。他借著夜色,偷偷看了一眼吳豫,這家夥眉目之間有一股堅忍之氣。吳豫若是堅持一件事,可以蟄伏許多年,不顯山露水,不動聲色——別人不了解,認為他只是固執,只是犟,可是胡夏峰了解他,吳豫最不怕的,就是忍耐。

吳豫不再理會瘦高男子,王北儷他們會形成陣形把他包圍。

用上級領導的話來說:磁鐵分南北,性格剛好互補嘛!

吳豫向那“紋身男”快步走了過去。

不過固執歸固執,吳豫卻不是不服從指揮,他的執行力比科裏任何人都強,他誰都不服,就服胡夏峰,只要是胡夏峰的命令,吳豫絕對是沖在第一個。

那瘦高男子也看到了吳豫的舉動,他心中大驚,吳豫果然識破了他的同夥,他不再逃跑,反而猛地轉身,奔了幾步,向吳豫撲了過來,抱住了吳豫的腿。

二人這幾年配合無間,已然成了親密戰友。吳豫在年輕人當中,得了一個外號,叫“石頭”,意思誰都懂,就是他對工作固執。

吳豫被撲倒,瘦高男子纏住了他,他心念一動,已經明白其中道理。從瘦高男子的反應來看,他在保護這個“紋身男”,他在拖延吳豫,讓“紋身男”先走!

而吳豫雖然嘴上不說,其實也對胡夏峰敬佩得很,胡夏峰遇事不亂,思維縝密,冷靜沉著,又能出入各種場合,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應付各種變化,這不正是國安幹警“能人所不能”的職業素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