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消失的刺青(第2/3頁)

肖波道:“吳豫,我最後問你一次,你是不是在差點被嫌疑人勒死的情況下,才采取防衛的手段,誤踢了嫌疑人?”

怎麽處理?那還用說。

肖波揮手,示意記錄的年輕同志關掉了老式、破舊的錄音機。

於是胡夏峰帶著幹警連軸轉動起來,針對14院工程師於柏浪和犯罪嫌疑人鄭晉裏外勾連,竊取國家秘密,侵犯中國國家安全的行為進行了進一步證據固定。經偵查發現,鄭晉涉嫌觸犯為境外竊取、刺探、收買、非法提供國家秘密罪,事實清楚,證據充分。

吳豫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慢慢坐了下去。

鄭晉的家屬得知此事的時候,氣得幾度暈厥,甘當漢奸,出賣國家和民族,這可如何能再擡起頭來?

肖波一字字道:“吳豫!馬上就要進行最後一次內部聆訊了,你知不知道,到時候所有的錄音和口供,領導都是要看的,如果目前在沒有一點證據輔助的情況下,你非要堅持認為張池就在現場,自己是去追他的說法,你要我怎麽向局長講情?”

濱海市上多家部門聯手,很快就平息了這一場鄭晉家屬搞出來的輿情與聚集事件。

絕對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絕對不能放過一次過失,這是肖波這麽多年幹內部調查工作的人生信條。

濱海國安局局長魯維漢在省國家安全廳領導、濱海市領導面前,做了背書,雖然查獲犯罪,阻止了泄密,可是因為執法不當,沒有周全考慮,在鬧市行動,對執法造成的社會影響估計不足,差點引發群體性事件,實在需要好好檢討和整頓隊伍。

到底什麽是真相?

鄭晉的案件結論宣布了,沒有任何線索顯示吳豫所稱的“鄭晉的同夥”、“紋身的男子”在現場存在。對張池的工作,只能進入下一階段的通緝。

被捕的14院的內鬼於柏浪在口供裏,一口咬定鄭晉就是他的上線。吳豫卻口稱看到了有人來和鄭晉接頭,這個人,到底存不存在?

犯罪嫌疑人已經落網,輿情已經平息,家屬得到教育,法律得到捍衛——這個結論,對大家都好。

吳豫的氣勢弱了下去,肖波掃視了他一遍,眼前的這男子倒不像是說謊造假之人,可是案件畢竟已經發生。

可是那個倔強的吳豫該怎麽辦?

吳豫喃喃道:“我沒有必要偽造一個那麽復雜的紋身圖案來糊弄你們。”

吳豫即將面對最後一次調查聆訊。

他背心一陣冷汗,他忽然發現沒有目擊者可以幫他證明。

在等待的這幾天中,吳豫每天都會想起王北儷,他從來沒有表白過自己的內心。他記得自己當年第一次見到王北儷的時候,就被這個笑起來很甜的姑娘驚艷了。

近距離看到紋身男子的,只有他自己!

王北儷這樣的女孩兒,簡潔、幹練,和許多花枝招展的女孩兒不一樣,她衣品簡單,襯衫、白T恤,給人一種回到校園裏的感覺。王北儷和吳豫、胡夏峰、錢雨搭档的這些日子,四人常常會因為工作上的事有爭執——她還是一個特別有主見、有思想的女孩兒。王北儷可以顛覆所有人對警校女生的慣性理解,常人總認為警校女生都是漢子——她眉目如畫,柔中帶剛,紮起馬尾是幹練的警花,放下馬尾,任那一溜緞子般柔順的長發墜下,像是掛著滿天銀河星辰,給人想象不到的溫柔與溫情。

吳豫慌了,他腦中飛速轉動,在當時現場的環境下,還有人能為他證明?王北儷進屋搜優盤,錢雨在遠處盯住鄭晉,胡夏峰去另外一條街道追捕竊出優盤的內鬼。

吳豫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喜歡上這個女孩兒,或許是王北儷在嫌棄胡夏峰抽煙的時候,或許是王北儷無意之中幫他整理辦公桌的時候,或許是辦公室一起出去吃飯聚會王北儷紮起頭發、挽起袖子、一通酒拳把錢雨和胡夏峰喝趴下的時候。

肖波道:“可惜得很,當晚執行任務的同伴,並沒有人看到那個紋身男子。”

國安局的幹警平日不著警服,有一天,吳豫等人參加一次局裏的儀式,王北儷被選作幹警代表,在台上領著年輕幹警宣誓:“我願意將我的青春、我的熱血,獻給這偉大的事業,對黨絕對忠誠,甘當無名英雄……”

吳豫道:“同伴趕來的時候,不是也見到有個人從巷口逃走了嗎!”

吳豫在台下看著,聚光燈下的王北儷臉龐上浮現一層薄薄的光,她神色莊嚴,又俏麗無比,她身著警服,像是全身上下都發著光。吳豫看得癡了。

肖波長吸一口氣,緩緩道:“吳豫,當時你是真的去追人了嗎?”

吳豫不愛說話,王北儷就是他心中的神,他根本不敢向她表達,他只好默默的在她身旁,為她做力所能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