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一心向東(第2/3頁)

三個老的不必說。就是文藝歡玲樂幾個小的,也是一切以大姐為重。

“總不能非要兩個人捏在一起過吧。”

家文送大姐一本《古代詩歌選》。

“嫁了就是嫁了,我不怕拖累,也不覺得是拖累。”秋芳不看為民。鐵了心。

家歡讓座給大姐,“這個椅子舒服。”

“不行,”為民口氣深切,“我不能拖累你,讓我一個人過,沒事的,反正我們也就是扯了個證,其他沒什麽。”

家藝說:“姐,我給你唱歌,讓外甥也接受接受藝術的熏陶。”

“這婚不離了。”

小玲冒傻氣,問建國,“姐夫,姐姐肚子怎麽這麽大?”

“明天去民政局。”為民看似冷靜。實則心裏壓著一座火山。

家喜開始上學了,性子比老五機靈,“老五,大姐要生弟弟了。”到底是孩子。說聰明,卻還不懂輩分。美心摟過家喜,悉心教導,“大姐不是生弟弟,大姐生你的外甥。”

地上的衣服,雜物,她彎腰收拾好。

家喜反問:“外甥是什麽?”

秋芳收拾東西,悄然出門,穿過巷子,回到湯家。大老湯和湯婆子在客堂坐著,帶著幼民、振民。沉默。死一般沉默。秋芳進屋,幾個人眼神交流一下。秋芳明白了,為民還在裏屋,一個人躺著。拒絕交流。“我來吧。”秋芳微笑著。這個時候,她必須微笑。推開門,進屋,再關好。

美心耐心地,“外甥就是你姐姐的兒子。”

劉媽怔住,說不出話。她自己愛過麽?好像有,結婚前那會或許是愛。但也是個遙遠的影子,想都想不起來。老張,可惡的老張!那個女人有什麽好!就非要反潮流?!

家麗微嗔,“媽,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美心剛要說話。劉媽進門,來借醬油,見家麗,也是一番感慨。秋芳和家麗兩個好姐們,同時鼓肚子。說到男女,劉媽又發揮自己的判斷工夫,嘖嘖兩聲,“我說句實在話。家麗這一胎,男孩百分之九十。”

“我還愛他。”秋芳低著頭,“媽,你不懂。”

美心道:“老姐姐,你的話,我就一聽,我生了那麽多胎,除了生家麗在老家你不知道,其余的你都斷是男孩,結果一生下來,相反。”

“你腦子有病!”劉媽忍不住罵。

劉媽笑道:“那時候你們盼兒子,就算我看出來是女兒,我也得說是兒子,討個口彩,但現在家麗我女兒輩的,那我就是有什麽說什麽了,你看,家麗的肚子呢,是尖的。”

秋芳也激動,“我不怕拖累,照顧就照顧唄,無非少了一只腳,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還沒多大呢,就尖的圓的了。”美心反駁。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固執!媽能害你麽。”劉媽激動。

劉媽再舉證,“再看,兒子醜媽媽,看家麗,這斑,蝴蝶斑吧,肯定是兒子。”

“以前也沒讓他理什麽。”

常勝從院子裏抽完煙進來,聽到劉媽的預測,轉頭對建國說:“聽到了吧,咱們這一片,劉媽的預測最準,想個名字,給我孫子,你兒子,想個名字。”

“他殘疾了,以後生活都不能自理,更別說工作了。”

建國說:“我是孤兒,也不知道族譜上的輩分,只能想到哪兒是哪兒了。”

秋芳道:“哪有勸女兒離婚的媽。”

常勝大手一揮,“你取,咱們就是要橫掃一切,讓老何家的腰杆子挺起來。”

“現在不是貞潔烈婦的年代了,不是反潮流麽,離婚算什麽。”劉媽激動,“而且街坊四鄰都知道是怎麽回事,沒人會說什麽,現在又沒孩子,何必把自己一輩子搭進去。”

建國想了想說:“要不叫,向東?”

秋芳執拗,“不,不離,不能離。”

常勝一掌擊在泡桐樹上,“這個好,向東,張向東,我何常勝的孫子張向東!”

劉媽本來是坐著的,一聽這話,從椅子上起來,著急,“不是你要離,是他們要離,你還不借坡下驢就此撒手?不是你不仁義,是事情到了這一步了,你不為你自己想想?以後都守著個殘疾人過?為民這孩子懂事,不想拖累你,你應該了解他的一片苦心。”

美心遠遠看丈夫癲癲狂狂,小聲笑道:“明明是外孫子,非說孫子。”

劉媽家,秋林趴在小桌子上看書,絲毫不受劉媽和秋芳爭吵的影響。秋芳站著,“不離,這婚不能離,離了我成什麽人了。”

建國說:“爸,老大就姓何,叫向東。”

家歡不明白什麽意思。

常勝沒想到建國有如此想法,如此心胸。

家藝說:“一個要離,一個不要離,最終可能就是不離。”

家麗聽了上前,對建國,“別亂允,這不是鬧著玩的。”老太太、美心也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