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壩上歲月(第2/3頁)
秋芳搖頭。
“你想怎麽辦,說說,按你的來。”家文寬容大度。
“公婆知道麽?”
“你減少和武繼寧的接觸。”家藝真開出一二三來,“不,不是減少,是杜絕,杜絕接觸武繼寧,還有他爸武主任,還有宮老師。”
“不是什麽大事。”
“可以杜絕。”家文答應。畢竟是姐姐。“還有什麽?”
“我也想吃。”幼民怪笑。秋芳不多問,掏錢,給他了。家麗不滿秋芳太過仁慈,“就這麽給?”
“還有,不許比我出風頭。”
家麗戳穿他,“冰棍五分錢一根。”
“這個可不好判定。”
“一毛。”幼民伸出一根手指。
“就是在外人面前,不能比我出風頭。”
秋芳停了一下,不含糊,“多少?”
“這我不敢保證!”
兩個人正說著,幼民拉著振民從後頭上來。家麗連忙閉嘴。幼民對秋芳,“大嫂,振民想吃冰棍。”
“反正我讓你停你就得停。”
“他敢。”
“那好辦。”家文笑說,“我盡量不跟在同一個地方出現。”
秋芳笑,“你想得真遠。”又說:“那要是建國不同意呢?”
“你全都答應?”
“人老了,就不一樣了。”家麗說,“你們家那幼民能靠得住麽?還有老三振民,老小。老小一般最自私,你這麽賢惠,以後他們二老還不是靠你養老送終。既然靠了你,你說話到時候自然就有分量。”
“全都答應。”
秋芳故意撇嘴,“哎呦,我可沒能力做我公公婆婆的主。”
“姐——”家藝換了一張臉,去擁抱家文,警報解除了。就那麽點小心思。“武繼寧就那麽好?”家文用質疑的口氣。
家麗高聲地,“多大的仇?再說等這兩小的長大,也就該我們當家做主了,只要孩子們自己有感覺,那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好,人好,家庭也好,我要能住上他們家那種房子,我後半輩子也值了。”
“兩家的仇你忘了?我公婆能同意?你爸媽能同意?”
“你才多大,就後半輩子了,你這是資修思想。”
“怎麽是亂說,未嘗不可。”
“姐,”家藝變柔和,“我就知道你會幫我,讓著我,心疼我。”
秋芳道:“別亂說。”
“這回叫姐了,剛才不還叫何家文麽。”
家麗恍然,“如果是一男一女,反正我同意他們做夫妻。”
“我比不過你我著急。”
秋芳點醒她,“結拜?你怎麽知道倆個都是男孩,或者兩個都是女孩?”
“每個人有自己的命,自己的路,不好比的。”
家麗隨口說:“這倆孩子真該結拜,地震生的,又都在壩子上,緣份。”
“大姐出嫁了。”家藝忽然。
“你比我也差不了幾天。”秋芳笑說。
“嗯?”家文不懂她意思。
家麗看著秋芳的肚子,“你月份大,你先生。”
“馬上就是二姐你。”家藝口氣悵惘,又期待,“然後是我,我們都要出嫁的。”
還計較什麽。
“該怎麽怎麽。”家文似乎並不發愁。
生死突然逼到面前。秋芳和家麗都更看開了些。就這麽過吧。生要十月懷胎,十幾年教育,死呢,一瞬間的事。
“反正你可以慢慢挑。”家藝賭氣似的。
湯家也住在壩子上。離何家不遠。為民裝了義肢,但還是要借助拐杖。上壩子不是很方便。早晨和傍晚,秋芳會在壩子上散步,偶爾遇到家麗,兩個人並排站在河邊,看長河落日,倒是難得有幾分詩情畫意。
“記住,找個喜歡自己多過你喜歡他的。”
兩個小的根本不懂什麽是地震。整日在壩子上歡跑,只當是一次夏季放風。
“那你容易了,到處都是。”
為武家的事,家藝依舊不理家文。家歡她也懶得理,所以只能和小玲、家喜說話。
“你也得喜歡他才行。”家文說,“這樣少辛苦一點,日子舒服一點。”
“說是下半夜,都睡覺呢。”醬園廠減產,暫時停業。美心在家照顧孩子和老人。“躲都躲不及,幾十萬人,嘩啦一下就沒了,人真沒意思。”家麗肚子更大了些,不能沾地,怕太涼對胎兒不好,所以通常坐在床上。建國去古溝支援,還是周末會案例一次。
“沒想到你也是圖懶省事的人。”
八月中旬,根據上級安排,淮南第一礦工醫院接收治療唐山地震災區傷員84人。一些關於地震的細節不脛而走。
“誰不想把日子過得輕松一點呢。”家文說。
地震當天下午四時,淮南礦山救護隊就乘飛機趕到唐山。同樣作為工業城市,淮南對唐山的遭遇深切同情。
朱燕子拖著一筐蘿蔔打棚子前經過,狠狠瞪了家藝一眼。家文忍不住笑,“這才是你的競爭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