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對門什麽人家,敢抽華子

一聽到媳婦回來,呂文清立馬起立,站好。

一幅挨打要立正的模樣。

態度極其端正。

吳遠也起身解釋道:“嫂子,我剛回來,正碰上呂教授還沒吃飯,所以就過來蹭了點酒喝。”

女人放下挑子,轉過身來,連帶著眉頭一挑:“你這口音,北崗來的?”

“對啊,一口井鄉的。”

“我老家辛莊的。”

“巧了,我四姐家在那邊,我經常去。”

女人目光落在桌上,“還喝麽?今天茶葉蛋賣完了,我去給你倆整個菜。”

吳遠連連擺手,“酒喝完了,下回吧。下回我帶酒和菜,來跟呂教授喝個痛快!”

呂文清倆手卻在褲邊上蹭來蹭去。

仨茶葉蛋都進了他肚子,他依舊沒吃飽。

畢竟一個大老爺們,仨茶葉蛋哪夠?

吳遠拍拍手,回了自家。

呂文清立刻腆著臉,跟媳婦說:“老婆,我還沒吃飽,給我下碗面吧,不要打雞蛋,清水面就成。”

“等著!”

女人嘴上不客氣,實際上心疼的緊。

顧不上自己出攤累了一晚上,開始收桌子,準備做面條。

收著收著,發現桌上拿包華子裏還有幾根煙,就叫呂文清道:“老呂,這煙是誰的?”

呂文清一拍腦袋,“吳老弟的,我拿去還給他。雖然是客戶給的,但也不是經常能有的。”

說著,呂文清敲開了吳遠家的房門。

就在這時,吳遠剛發現身上的煙沒了,琢磨著反正也沒幾根了,就從屋裏重新拿了一條華子來拆。

聽見門響,順手就走過來開了門。

結果門一開。

呂文清遞上那只剩三根華子的煙盒,看著吳遠手裏那一整條沒拆封的華子。

連話都不知道怎麽說了。

尷尬了。

“呂教授,你這是?”

“吳老弟,你的客戶挺大方呀!”

“是是是,上海人都很有錢的嘛。”

“這是你忘在我家的,回見。”

“回見。”

回到自家,呂文清把門一關,就湊到媳婦跟前,喃喃道:“老婆,你說對面什麽人家,敢拿華子當口糧煙抽?”

媳婦付秋沒好氣地道:“我怎麽知道?”

“可你們是老鄉。”

“他叫什麽?”

“吳遠,我都叫他吳老弟嘛。”

“沒聽過,”付秋用擀面杖擀著桌上的面團道:“他是不是老板?吳老板?”

吳遠她沒聽過,但吳老板她聽過不止一回。

呂文清被問得直搖頭,“我就是看在街坊鄰居的份上,一起喝口酒。我管他老板不老板的。”

“你呀,就是死腦筋,教書教傻了都。”

隔天一早,11月3日。

倆口子站在窗口,看著吳遠上了一輛銀色桑塔納,四目相對,面面相覷。

付秋喃喃道:“難道他真的是老家傳的那位吳老板?”

呂文清倒是沒想那麽多。

他只覺得,這麽一個出門坐轎車,抽煙抽華子的大老板,居然能跟他坐下來,花生茶葉蛋老白幹地喝一晚上。

付秋卻更能抓住重點道:“你看不出來人家多年輕麽?比你我都年輕,就如此有作為。”

呂文清卻得意洋洋地道:“不怕告訴你,老婆。他這麽有錢,也對我們同濟建築如雷貫耳。”

付秋撇撇嘴,“真沒見過這麽往自己臉上貼金的。”

天氣一天天冷了。

吳遠一大早趕到公司,畫了會圖,就感覺到手冷。

往年這時候,在家裏打家具,掄斧頭,敲錘子的,根本不覺著冷。

現在躲在屋裏,任憑外面大風降溫,鬼哭狼嚎的,還有些哆嗦。

於是扔下尺子和鉛筆,出門活動活動。

出門一看,仨女孩全都穿著踏腳褲,在外面瑟瑟發抖,根本坐不住。

真真一幅美麗凍人的景象。

吳遠伸手把空調打開道:“凍成這樣,也不知道開空調?”

範冰冰沒敢吭聲。

鄒寧卻瑟瑟縮縮地道:“不是怕被你罵嘛!”

室內剛暖起來。

劉娟挎著個籃子,推門而入,卷入一陣狂風。

“小姨你怎麽來了?”

不等劉娟回答,鄒寧就挽住劉娟,對吳遠道:“老板你不在這段時間,姨姥姥也經常來看我們呢。”

隨即就問劉娟道:“姨姥姥,這回給我們帶什麽好吃的來啦?”

劉娟掀開籃子道:“不是什麽好東西,蒸了些紅薯、山藥和玉米棒子,也不知道你們愛不愛吃。”

吳遠一想起自己過去跟紅薯為伴的日子,至今對烤紅薯、蒸紅薯不能直視。

胃都吃出PTSD來了。

但這並不妨礙仨女孩捧著紅薯,吃個熱火朝天。

劉娟把剩下的蒸山藥放在吳遠面前:“嘗嘗這個,澆了蜂蜜,撒了點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