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Tian(第2/3頁)

娃娃臉問的問題,太跳躍了,以至於她不得不去身臨其境的設想,在一九四零年,或者在這段時期,一個中國女孩,對於愛情是怎麽看的。

她不清楚……

然後她又想到,作為一個在法國長大的華裔,她的愛情觀,和這個時代歐洲女性普遍的愛情觀,會有什麽大的差別?那麽她就該設想這個時代歐洲普遍的愛情觀是什麽?

她還是不清楚……

於是她只能原創了。

“額,首先我不得不抱歉的說,我沒談過戀愛。”宅女秦恬真沒談過戀愛。

“然後我想,你的問題,有點……寬泛……”她努力組織著措辭,“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好吧。”娃娃臉苦惱的摸摸頭,他忽然恍然大悟似的伸出手道,“我叫凱澤爾·西弗瑟斯。”

“沒有馮?”秦恬條件反射的問。

凱澤爾笑笑:“沒有馮。”

“哦……我叫恬·秦。”

“這樣……你們會對你們的愛人忠誠嗎?”凱澤爾還是堅持著他的瓊瑤問題。

秦恬一滴汗:“那是必須的,中國女人崇尚……”她嘗試著表達從一而終,奈何用德語說不出來,只能道,“一旦嫁給了一個男人,就會一直忠誠,直到死亡。”

凱澤爾滿臉都寫著滿意,他微笑:“那麽,對於和一個不同血統,直說吧,和一個歐洲人結婚生子,你們會介意嗎?”

秦恬很想說幾十年後中國很多女人都以嫁給外國人為榮,而現在這個國仇家恨的年代她真不知道,說不定這對很多女人來說依然是榮幸,但是在外人看來這可能是恥辱,這種事情眾口難調,她真沒法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我覺得,因人而異吧。”她有點煩躁了,這個德國人怎麽這麽小言,問的都是些什麽啊,“如果我愛他,當然不會介意那種東西,但如果是因為利益啊強迫什麽的,可能就會……額……反正不會那麽樂意。”

她覺得自己絕對不會寧死不從貞潔不屈什麽的,如果真有迫不得已的強迫,沒到真的承受不了的時候,她就算不樂意,也會忍,可是……會有種這種情況發生麽?

糾纏在中國廣大婦女的愛情觀上兩人磨磨唧唧了很久,到後來秦恬甚至錯覺自己在和一個言情小說家交談,那哥們就在采訪自己一個宅女的愛情觀然後肆意假想延伸,他似乎很關心於種族和中國女性的品性問題,難道他不知道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嗎?她是個聖母可能另外一個就是毒婦啦。

話題到最後,她總覺得,凱澤爾肯定有個朋友,在為跨民族愛情困擾著,其中一個是無可置疑的日耳曼,而另一個,似乎,可能,貌似是一個中國姑娘。

這娃娃臉擔心他朋友為情所傷,來秦恬身上找慰藉來著。

秦恬越說越精神,心裏不禁在猜,不知道哪個同胞那麽牛逼,不止牛逼,簡直牛逼死了!

她不是個八卦的人,知道越多死的越快,可是越聊她越覺得糾結,在這個種族主義泛濫的時代,娃娃臉的朋友和她的牛逼同胞會有好結果嗎?

要是她,作為一個理智的新時代中國婦女,她絕對沒這勇氣和霸氣在小胡子壓迫下和一個注定沒好結果的德國軍官轟轟烈烈愛一場。

還珠格格夠雷了,她可不想再去做個什麽鎖心玉。

寧願躲到二戰後,哪兒找個普通人嫁了,老老實實安安耽耽的過日子,管外面洪水滔天。

話題持續了大半夜後,秦恬拿著兩罐魚罐頭走出了營帳,此時天已經微微亮,送她的凱澤爾頗為歉意:“抱歉耽擱了那麽久,因為這是困擾我很久的問題。”

“沒什麽……”秦恬強忍著不問更多,只是不由自主的瞥向他。

注意到秦恬的眼神,凱澤爾微微沉吟,忽然問:“秦小姐,你說你在法國長大,那兒華人多嗎?”

“額,還行吧。”秦恬怎麽知道……

凱澤爾躊躇半晌,問道:“你認識一個叫,媞安的女孩嗎?中國人。”

“媞安?”秦恬立刻搖頭,“不認得,抱歉。”

“哦,沒什麽。”他擺擺手,微微鞠躬,“勞煩您一晚上真不好意思,我要準備出發了,很高興認識您。”

“我想問下,那個,你們帶走的那個……那個,能回來麽?”秦恬不知道該怎麽說,只能盯著凱瑟爾。

凱澤爾微笑,但火光在他眼裏都跳動成了冷光:“你是個聰明的女孩,你懂得。”

“是,是的……”秦恬幹笑著轉身,把魚罐頭藏到寬大的袖子裏,坐在了薩莎爺爺身邊,低下頭微微嘆氣。

薩莎奶奶還在睡著,薩莎爺爺卻一直沒有,他看了秦恬半晌,再看看周圍那些昏睡的難民中冷漠投向秦恬的眼睛,伸出一只老樹皮一樣的手,握住了秦恬。

感受到那粗糙的溫暖,秦恬忽然覺得眼眶都熱了,那股酸意從胸腹直沖而上,湧入大腦,被帶去問話的時候,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感覺,就好像已經靈魂出竅,沒什麽可以怕的,只是強自鎮定的輕松的說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