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狹路相逢(第2/5頁)

“你有本事也來一首?只要比這好……嗯哼。”

說著輕提裙擺,還微微挑眉,意思應該是給夜驚堂特別獎勵。

夜驚堂對獎勵什麽的並不在意,見鈺虎確實喜歡這些東西,眼底還滿含期待,當下也沒讓她掃興,湊近輕聲低語: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

柔聲言語入耳,女帝眸子肉眼可見瞪大幾分,轉頭望向夜驚堂:

“這詞……不是你寫的吧?”

夜驚堂微微聳肩:“我打油詩都一般,怎麽可能寫出這種閨怨詩?以前在書上偶然看到,西北王庭一個女詞人所寫。”

“……”

女帝半點不信,但也不得不信,畢竟意境辭藻這麽絕的詩詞,若是出自南北兩朝,早就人盡皆知了,她完全沒聽過,只可能是出自信息閉塞又覆滅多年的西北王庭。

“西海諸部和梁州相差無幾,能冒出來這麽多文采斐然的詩詞名家?”

夜驚堂嚴肅道:“西北王庭當年好歹三分天下,有幾個讀書人怎麽了?你剛才讓我來一首,可沒說讓我自己作詩,你就說這好不好吧。”

“……”

女帝自然沒法說不好,略微琢磨,又期待詢問:

“還有沒有?”

夜驚堂連忙搖頭:“我又不是讀書人,哪裏記得這麽多,方才忽然想起來這首而已。”

女帝微微蹙眉,覺得是自己言而無信,讓夜驚堂沒動力了,當下左右看了看,而後微微側身,做出有些悶熱的模樣,手指勾上衣領,看起來是準備給團兒透氣涼快涼快。

夜驚堂余光見此連忙擡手,把鈺虎衣襟按住,蹙眉道:

“不用不用,我想起來肯定就和你說了,又不是圖占你便宜……”

“……?”

女帝微微低頭,看向按住衣領上的大手。

夜驚堂發覺不對,觸電似的把手收回來,輕咳一聲做出蹙眉深思之狀:

“我再給你想一首,嗯……”

女帝覺得夜驚堂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都敢對她上手了。

不過看在好詩詞的份兒,她也沒說什麽,只是認真等待夜驚堂回想,心裏也在暗暗回味方才那首閨怨詞。

但等待不過多久,夜驚堂還沒想到第二首,女帝耳根忽然微動,轉眼看向窗口。

夜驚堂見此詢問:“怎麽了?”

“你去後面的巷子看看,有動靜。”

夜驚堂看向窗外風雨,眉宇間便多了一抹凝重,想想手按腰刀悄然走了過去……

……

沙沙沙~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沿河長街燈火璀璨,後方巷弄中卻少見光影,細細密密的雨聲,成了青石巷中唯一的動靜。

在青機閣位列老三的梁上燕,獨自蹲在距離文星閣挺遠的巷子裏,把細如蛛絲的銀蠶絲,小心翼翼套在墻邊雜物堆的木架子上。

梁上燕昨天晚上去過國師府外,但並未探查到夜驚堂的蹤跡,便改用了守株待兔的法子,藏在距離很遠的山上,等著目標出現。

而事實也如十二樓所料,只要是來江州的人,無論富貴與否,都會來十裏雁街逛逛,這就和去了京城必到梧桐街一樣,沒去過等同於白來。

梁上燕等到今天中午,便發現有一對男女相伴離開國公府,朝著雁街而來,雖然距離很遠又撐著傘,看不清相貌,但不似家丁仆役,孤男寡女出門也不帶隨從,很有可能就是夜驚堂。

梁上燕作為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殺手,幹的是用命換錢的買賣,在進入這行那天起,就知道遲早會死在某一次辦事的路上,並不惜命。

但不惜命,不代表能接受死的像條雜魚,梁上燕知道夜驚堂的本事,真撞上了,十個他都不一定夠死,此行就沒真動手的打算,純粹是幹一行愛一行,為了保住青機閣的聲譽,過來意思一下。

按照梁上燕的計劃,是找到個合適的機會,給夜驚堂放個暗箭就跑,然後讓十二樓在墻上留句詩,證明刺殺夜驚堂的事兒是他們幹的。

這樣南北兩朝江湖,就知道青機閣確實頭鐵講信譽,只要收了錢,必死的事兒都會舍命再嘗試一次。

而他倆也能安然脫身,沒殺掉夜驚堂是因為夜驚堂太厲害,能跑掉是他們本事,江湖人總不能罵他倆為什麽沒死在當場。

雖然計劃很美好,但實際操作起來卻有點麻煩——真隔著百十丈放一箭射武魁,傻子都知道他倆在做戲,而且真射箭,可能箭沒落地,夜驚堂都先到臉上了,畢竟武魁飛的可比箭快。

而離近丟飛刀也一樣,他只要冒頭就會被夜驚堂盯上,能讓他跑了,除非是夜驚堂懶得追。

梁上燕琢磨半天,動手能活下來的唯一可能,就是在人煙稀少的巷子裏弄個陷阱,再設法把夜驚堂引過來,踩過去就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