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梵大夫(第2/5頁)

而西北王庭的遺孤,如今還跑到了南朝;西海諸部敬畏強者,還認血統,夜驚堂恰好兩樣都占了。

只要夜驚堂肯重新扛起‘天瑯王’的大旗,有南朝在背後支撐,可能幾個月就能重新拉起被兩朝視為夢魘的天瑯鐵騎。

而兩朝的局勢,自然也因此逆轉顛倒了過來

如今女帝忽然擺出禦駕親征的架勢,左賢王如何敢賭南朝女帝只是為了那點雪湖花?

他全軍戒備不留空子,女帝可能就只是正常巡個邊施壓而已。

而他若是誤判,以為女帝只是嚇唬人不敢打,那女帝看西北有突破口,入關北伐的時機不就來了?

在這種局勢下,左賢王夜不能寐,心頭只期望派出去的三只隊伍,能安然把雪湖花送回湖東道。

只要雪湖花成功送走,南朝女帝什麽意圖就一目了然,就算真要打,他接下來也只需要專心提防南朝入關。

而若是送不走……

“報!”

左賢王看著滿城燈火,正在推演著當前局勢,一道急促聲響,忽然劃破了夜幕。

左賢王聽見這聲音,心都跟著顫了下,不過神色依舊威嚴冷冽,低頭看向沖到刑獄的斥候,沉聲道:

“說。”

飛馬而來的斥候,滿頭大汗,臉色卻是煞白,來到城墻下便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抱拳:

“稟王爺,天瑯湖傳來急訊,師道玉所率之人全軍覆沒,只找到了屍骸;謝劍蘭死於夜驚堂之手,余者逃脫但丟了雪湖花;三大統領被江湖賊子所殺……”

旁邊的邢守春,聞言勃然大怒,斥道:

“三隊人出去,怎麽可能全死在外面?為何不提前報消息?”

斥候臉色煞白道:“似乎是短時間內連續動手,前後不過兩刻鐘,等發現已經為時已晚……另外,還有數波江湖賊子,靠近了王都百裏之內,方才有斥候出城偵查,便被截住搜遍全身才放行……”

嘭——

話語未落,城墻上傳出一聲爆響。

左賢王一掌拍碎城垛,額頭青筋暴起,壓不住的氣勁,把白發都吹的飄動了起來。

邢守春被驚得一抖,連忙拱手道:

“王爺息怒,這群江湖賊子著實膽大包天,竟敢在王爺腳下興風作浪,卑職這就派兵去湖上清剿……”

“呼……”

左賢王呼吸如同怒獸,但深呼吸幾次後,卻沒有點頭。

畢竟當前局勢一目了然。

無數江湖悍匪雲集天瑯湖,其中還蹲著個夜驚堂,謝劍蘭都栽了,那武聖之下基本出城就死。

左賢王倒是不忌憚夜驚堂,但敵暗我明,他敢出城,夜驚堂必然轉頭就集結一幫江湖賊子,來刑獄劫掠,等他趕回來,王府指不定都給他燒了。

至於派兵去天瑯湖剿匪,就更不用說了,敢此時來天瑯湖興風作浪的賊子,必然都是江湖高手,幾百重甲騎兵或許不敢硬沖,但人家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東奔西跑亂竄,抽空就回頭殺幾個,大隊兵馬拿什麽圍剿?

左賢王把掌心磚石碾為粉末,稍作斟酌後,詢問道:

“獄中的雪湖花,全部陰幹還要多久?”

“近三四天能陰幹七成,余下采摘的晚,可能更久一些。”

“點騎軍兩千,三天後隨本王出城清剿賊子,這幾天按兵不動做守勢,只派小股人馬運送雪湖花濕株掩人耳目……”

邢守春一聽這話,就知道左賢王是準備自己壓陣運送,本想勸阻,不過馬上又意識到了左賢王的果決。

當前陷入僵局,若真在原地固守,等到南朝大軍壓境,左賢王就被困死了,只能守在城裏,一邊防著南朝襲匾額,一邊防著江湖賊子搶雪湖花。

但如今南朝正在集結兵馬北上,就算真打過來,也不可能三五天時間打到天瑯湖。

如今得到消息後,左賢王當機立斷親自壓陣,把大部分雪湖花送去湖東道,來去最多兩三天,完全來得及回來主持大局,只要成功就跳出了僵局。

而左賢王故意送一點蚊子肉給江湖人,然後做出氣急敗壞模樣出城剿匪,夜驚堂等江湖賊子得到消息,很有可能跑來劫刑獄。

只要江湖賊子來了,去湖東道的路便暢通無阻,等夜驚堂等人回過味來,左賢王就已經到地方了。

念及此處,邢守春心中生出幾分佩服,拱手道:

“卑職遵命。不過若是殿下出城後,遇上了夜驚堂等賊子……”

左賢王眼神隱怒,冷聲道:

“遇上不是更好?”

“呃……也是,夜驚堂乃我朝心腹大患,王爺若能親手除之,西疆便再無反叛之力……”

……

……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淩晨,東方已經亮起了魚肚白,飛了一晚上的鳥鳥,此時也有點瞌睡了,落在了馬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