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寸草不留(第4/4頁)

夜驚堂聽見這些話,若有所思點頭,想了想詢問道:

“當時那個遊俠兒,知不知道我身份?”

“馬車上掛著天瑯王的旗子,只要在西疆行走的人,不可能不認識。我只是沒想到,一個尋常遊俠兒,真能把天瑯王再養出來……現在想來,國師當年是對的,確實給朝廷惹了大禍……”

陳巖鷹終究是軍伍中人,此時意識到當年犯下了多大錯,眼底又顯出了復雜。

東方離人在旁邊負手而立,聽見這些陳年往事,暗暗搖頭,想了想開口道:

“要是日後能覆滅北梁,他算是大魏第一功臣,殺了著實不合適,走吧。”

夜驚堂明白義父當年是專門給他取的‘夜’姓,而非三更半夜嗓門大,吵的人睡不著覺,才叫他‘夜驚堂’,也算了去了一樁心事。

他沉默了下,擡手一槍刺入陳巖鷹肋下,把他直接釘在了後方的墻壁上:

“見過我後還四肢健全,你也討不著好,這一槍讓你事後交差。”

陳巖鷹悶哼了一聲,咳出了一口血水,隨著長槍一震,就暈了過去。

嚓~

撲通——

夜驚堂把鳴龍槍拔出來,看了陳巖鷹一眼後,便轉身來到房間外:

“快裝東西吧,早點離開。”

梵青禾當下也不多說,從女王爺腰後取來幾個疊好的布口袋,展開後一人一個,來到刑獄的牢房裏。

牢房中囚犯已經被特赦,如今全放著養蠶的架子,層層疊疊的竹匾放在架子上,裏面是正在陰幹的白色花瓣。

夜驚堂帶著兩個黑巾蒙面的姑娘,和劫銀庫的馬匪似得,青禾負責取出竹匾,笨笨把口袋撐開,夜驚堂則接過竹匾把雪湖花往裏倒,動相當麻利。

東方離人提著大口袋,看著滿滿當當的數個囚室,驚疑道:

“這麽多雪湖花?”

梵青禾也挺意外的,來回搬運間回應道:

“估計是近二十年西疆太平,沒有起戰亂,又風調雨順,收成好。這些全陰幹恐怕有十來斤,都頂得上戰亂時期的總產量了……”

東方離人繞是身為親王,聽見十多斤雪湖花還是覺得是天文數字,想了想道:

“左賢王不會真失心瘋,跑出去剿匪了吧?”

夜驚堂小心往口袋中倒,連一片花瓣都怕掉了,見笨笨說話間走神,沒把口袋撐好,擡手在臀兒上來了下:

“有好多囚室架子是空的,肯定帶走了大部分,別走神,快裝……”

東方離人被打了下,眼神明顯有點惱火,不過能親自參與江湖打劫,已經很滿足了,也沒頂嘴,麻溜的從一間間囚室掃了過去。

沒完全陰幹的雪湖花,比較占地方,怕燜壞了也不敢壓實,等把雪湖花全裝完,硬生生裝了四個大口袋。

如果留下些許雪湖花,外面的南北江湖狠人闖進來,必然又是你爭我奪血流成河的場面。

為此夜驚堂發現房間裏還留著花枝,就用布匹卷起來一起帶走,連七八個花盆,都用繩子穿起來用長槍掛著,走之前還仔細檢查地面,看有沒有掉落的花瓣,以免江湖人為此起了沖突,傷了性命。

東方離人是不想給北梁留一根毛,但瞧見夜驚堂恨不得連地磚都翻起來搜幹凈的模樣,還是有些震驚,拉著夜驚堂的袖子道:

“走啦走啦……”

梵青禾提著兩個大口袋,也催促道:

“是啊,捂太久燜壞就麻煩了,趕快出城找地方晾著。”

夜驚堂見此才忍痛作罷,帶著兩個姑娘和一大堆東西,從高墻飛躍而出,眨眼間已經沒了蹤跡。

而刑獄外圍聚的武卒,已經被夜驚堂鎮住了,明知裏面在搶劫,也不敢貿然踏入半步。

等到幾刻鐘後,才有人壯著膽子進去查看情況,而後刑獄中重新響起嘈雜:

“這他娘誰說刑獄裏有雪湖花?葉子都沒一片……”

“估計是左賢王聲東擊西,把雪湖花全帶出城了,夜大閻王肯定追去了,快跟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