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寂靜的房間裏因為他突然撒手而聽見一聲“.嗚.咽.”的周齊莫名有些心虛,不過往日裏對殷鶴的厭惡還是瞬間占據上風,叫他很快地收回了不必要的情緒。

心虛什麽呢,這可是殷鶴,他受罪簡直是大快人心好吧。不止是他,要是讓懸劍峰其他人知道殷鶴受傷了,不得大放鞭炮慶祝幾天?

周齊很快整理好情緒,瞥了榻上的人一眼。

“我先去熬藥。”

秦鏡之點了點頭,看向周齊:“麻煩周師弟了。”

耳邊腳步聲消失,秦鏡之克制著沒有往殷鶴手腕上看,只是難免也覺得殷家人實在太嬌慣殷鶴了,哪有劍修是這樣的?心裏亂七八糟的想著,但這次畢竟是他誤會在先,即使是知道殷鶴醒來絕對會胡攪蠻纏,秦鏡之還是留在了原地,就坐在不遠處等著。

床榻上的人額頭全是冷汗,殷鶴隱約聽見“熬藥”、“麻煩”這些字眼,額角一抽一抽的痛,心裏嘲諷的想:剛剛接受的劇情裏可沒這一遭,秦鏡之這個偽君子誤會他不說還把他在禁閉室裏關了一夜,損傷了他修為根基,還是後面殷家拿了珍奇補品才替他補回來的。今天要不是突發意外他現在估計還在禁閉室裏呆著呢。

現在也不知道這個偽君子打的什麽主意,他會這麽好心真的讓人給他熬藥?殷鶴一百個不相信,只是他現在雖然接受劇情後清醒了,但是卻身體受損無法動彈,連手都擡不起來,只能在心裏咬牙切齒。

外面院子裏一陣陣的炊煙升起,過了一會兒後周齊才把藥熬好,這時候端了進來。

殷鶴是被陰氣入體,他在用靈力調節之後開的是固本培元的方子,並不是多稀奇的藥材,隨身就有攜帶,因此才這麽快熬好。

看見大師兄還在裏面,周齊遲疑了一下,嫌棄道:

“師兄,要不我灌吧?”

殷鶴這時候還昏迷不醒,周齊懶得看就打算把這碗藥擡手給灌下去,也不管對方能不能消化的了。滾燙的藥碗還在手中,他對殷鶴完全沒有一點兒耐心,從進來後目光也沒往他身上看。

殷鶴聽見對方的話氣死。果然,這兩個人就沒有那麽好心,說是要喂藥實際上是打算活活嗆死他吧?而且他沒記錯的話這個藥剛剛熬好還沒降溫!只可恨他現在睜不開眼睛來,不然一定要和對方當面對峙。

秦鏡之也覺得灌下去這個舉動不太靠譜,見周齊黑著臉一把把殷鶴拉起來,他頓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我來吧。”

周齊臉色一沉,不太理解今天大師兄怎麽對這個垃圾這麽容忍:“他何德何能,叫大師兄幫忙。”

秦鏡之只是道:“今天比試打傷弟子的事可能是我誤會他了。”

聽見這話,周齊冷哼了一聲:“就算今天是陰差陽錯,之前也不是。”

“誤會他也誤會不到哪裏去。”

因為常年跋扈,殷鶴在他心目中的印象極差,即使是聽見大師兄說誤會也沒當一回事。拉著殷鶴的手勁兒極大,將人拉起來就推到了架子上。

堅.硬.的梨花木硌的後背生疼,只不過這些對於修真之人來說完全不算什麽,劍修什麽傷沒有受過,就是刺穿後背的傷口也是稀疏平常,只是莫名的,在靠在梨木上時殷鶴就好像皮膚敏感到不行一樣,只是後背微微浮起的薄骨挨到那兒就疼的臉色一煞白。

白色裏衣下烏黑的鴉發蜿蜒垂落,他眉頭微蹙著,唇上有些紅,像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咬到了一樣,叫人看的眼皮一跳。

該死的,這架子怎麽回事?

他就知道秦鏡之沒安好心。他是不是在梨花木上放了倒刺,不然他怎麽那麽刺疼?

殷鶴心裏罵罵咧咧的,臉上也雪白的不像話,只是死閉著眼額角一片濡濕。

原本沒當回事兒,手勁兒大的抓著他肩膀的周齊嚇了一跳,見對方疼的額角潮濕,動作不自覺輕了些。在察覺到昏迷的殷鶴是因為什麽難受之後臉上表情古怪了一瞬,還是起身將藥碗給了大師兄。

秦鏡之剛剛察覺到不對,就見半晌後周師弟一臉牙疼的拿了個靠墊過來,像是想不通一樣。

“這人跟琉璃珠做的一樣。”

“一個梨花木頭都能把人磕著?”

他滿臉的無語,簡直難以想象殷家是怎麽把人養大的,原本還想要毒舌幾句的,但是看到大師兄把墊子給墊到殷鶴身後後,還是咽了下去。

他管殷鶴做什麽,這人又和他沒關系。嘁,這種又弱又脆皮的垃圾在修真界能活幾天。周齊目光不由落到了藥碗上。

剛剛一打岔,秦鏡之手裏的藥碗也沒有那麽燙了,他試了一下溫度,這才擡頭看向殷鶴。目光微微略過對方蒼白脆弱的面容時頓了一下,這才伸手點開殷鶴喉穴,舀了一勺藥。

勺子湊到唇邊,殷鶴完全不想喝,誰知道藥裏面加了什麽,但是因為身體原因礙不過秦鏡之,只好被人扶著一勺一勺地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