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徐鶴羞憤難當,捂著肚子跌跌撞撞往恭房躲去。

連著拉了三趟不止,他已虛脫得前胸貼後背,最後整個人氣若遊絲倒在恭房外的矮墻下。

徐鶴貼身小廝急急忙忙追來,瞅見主子這等行狀,唬得打顫,緊忙上前去攙他,

“大公子,您這是怎麽回事?”

這時,矮墻外的樹杈上傳來銀杏清脆的笑聲,

“大公子,滋味好受嗎?”

徐鶴倒在小廝懷裏,耷拉著眼皮盯著她,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你們……做了什麽手腳?”

小廝見主子被折騰去半條命,痛哭流涕,

“大公子,小的早就勸誡過您,這對主仆打鄉下來,怕是學了些三教九流的招數,咱們惹不起,您非不聽,今日栽了大跟頭吧。”

徐鶴只當徐雲棲柔柔弱弱好拿捏,不成想卻是個厲害的。

腹部絞痛不止,不太像巴豆粉,不知徐雲棲給他下了什麽藥,徐鶴心裏頭發慌。

“你家主子是幹什麽的……”

銀杏從樹上跳下來,嘴裏還叼著一根狗尾巴草,耀武揚威道,

“我家主子的本事不是你能料想的,大公子,你好自為之吧。”

丟下這話,她便施施然尋徐雲棲去了。

不說硬話,不做軟事。

徐雲棲一次叫徐鶴吃到教訓,不敢生出妄念。

*

耽擱了些時辰,徐雲棲出徐府大門時,裴沐珩早在馬車內等候,顯然是迫不及待要離開,徐雲棲都沒機會跟他說話。

回門儀式結束,想必裴沐珩便要投身公務,他們夫妻見面的次數就更少了。

徐雲棲想起自己的打算,趕在下車時,連忙提著裙擺跟在裴沐珩身後,

“三爺,我在院子裏做什麽都可以嗎?”

徐雲棲家中生了變故後,她被母親送到外祖父身邊教養,外祖父是當地有名的郎中,她打小跟著外祖父上山采藥,師承外祖十幾年,直到去年外祖父尋藥跌落山崖,屍骨無存,她方被母親接回京城。

徐雲棲想在後院種些藥材。

裴沐珩立在門檻內,回眸看向那個嬌滴滴的姑娘。

徐雲棲眉目生得格外柔軟,即便不笑,看著都像是帶了三分笑意。

新婚之夜約法三章,徐雲棲答應得痛快,禮尚往來,裴沐珩不可能不應允。

“你是三房當家主母,自然是想做什麽便做什麽。”

扔下這話,裴沐珩便離開。

徐雲棲高興了,回到清暉園稍稍收拾一番,便帶著銀杏在後院忙碌。

早在昨夜,她便發現裴沐珩這後院有一個花房,一年四季溫暖如春。

徐雲棲進京旁的沒帶,就帶了些藥種,其中有幾顆種子是外祖父爬山涉水方尋到的寶貝,對種植環境要求很高。

原先徐雲棲在徐府試了幾回,沒能成功,眼下王府有現成的花房,溫度適宜,她正好試試。

主仆二人打小幹活,袖子一挽,利索地在花房內刨出一塊土地,灑了些許種子。

陳管家的妻子陳嬤嬤是清暉園管事之一,也是裴沐珩的心腹,今日銀庫送來這個月月例,陳嬤嬤便收著前來尋徐雲棲,哪知到後花園,便看到徐雲棲將裴沐珩的花房給鋤了,她唬了一跳,趕忙知會陳管家,陳管家也嚇得不輕,立即去書房通風報信。

“少爺快些去後院瞧瞧,少奶奶不知在折騰什麽呢。”

裴沐珩只當徐雲棲闖了禍,匆匆披上外衫,來到後院。

初冬的晚風很冷,寂寥地穿過樹梢,發出低沉的呼嘯聲。

花房內兩道單薄身影忙得熱火朝天,原先錯落有致的花架被擁擠地堆在角落,花房東面靠玻璃窗的位置,則被挖出不少坑坑窪窪。

裴沐珩從未見過這等場面,當即愣住。

“你在做什麽?”

他語氣沉而厲。

少女顯然被嚇了一跳,擡目怔怔看著他,額角黏著濕漉漉的鬢發,小臉白如玉,雙頰因出汗的緣故,現出一層薄薄的紅暈,倒像是生在山野間一朵柔韌的白花。

徐雲棲察覺他臉色不好看,連忙解釋,“我在撒種子。”

裴沐珩腦筋突突發炸。

清暉園的後花園是他特意尋一江南的匠師精心雕琢過的,這間溫室也是他花重金打造,確保一年四季,姹紫嫣紅,冬日可延請幾位好友,在此烤鹿脯吃梅酒,夏日坐在藤架下聽雨臥風,別有意境。

裴沐珩素來鐘愛此地。

不想卻被徐雲棲墾得面目全非。

眼看他臉色越來越黑,徐雲棲纖手搭在鋤頭,小聲提醒,

“您答應過我的。”

裴沐珩頓時喉結微滾,想起午後所言,眼角繃著的那抹淩厲慢慢褪去。

他素來重諾,豈可言而無信。

熟悉的院子被硬生生擠進來一人,二人出身不同,習性迥異,日後少不得碰撞。

罷了,他裴沐珩豈是苛待妻子的人,隨她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