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3/4頁)
“著實辛苦夫人了。”他正色道。
徐雲棲笑了笑,沒有在意。
裴沐珊視線在夫妻二人當中流轉,明顯察覺他們相處客氣疏離,看著嫂嫂那張溫柔無害的面孔,裴沐珊只能把緣故歸結在哥哥身上,於是很不客氣拆台,“一句辛苦便完事了?”
裴沐珩眯起眼,閑閑地看了妹妹一眼。
他眼神沁著冷意,令人不寒而栗,裴沐珊平日也有些覷這位哥哥,吐了吐舌。
徐雲棲怕他們兄妹倆吵起來,提議帶著裴沐珊去東次間玩,裴沐珊起身道,“今夜除夕,母親心情不佳,吩咐我幫著大嫂打下手,我便不久留了,對了,待會除夕家宴,嫂嫂會去嗎?”
熙王妃的意思是讓徐雲棲留下照看裴沐珩,裴沐珊卻覺著這樣冷情冷性的哥哥,還不如不要。
每年除夕,都是徐雲棲最冷清的日子,她並不習慣那些喧嘩,便道,
“我就不去了。”
她也得留下來照看裴沐珩。
裴沐珩在這時擡眸看著她。
夫妻倆視線有短暫的交錯。
裴沐珊有些失望,“那待會我先送些好東西來給嫂嫂吃。”臨走時朝裴沐珩做了個鬼臉,裴沐珩沒搭理她。
徐雲棲送小姑子出門,裴沐珊立在珠簾外,回眸看了一眼面容倦怠的兄長,不由暗嘆,兄長一心撲在朝務,這輩子也不知有沒有動心的時候,可憐花容月貌的嫂嫂白糟蹋在不近人情的兄長手中。
她悄聲挨著徐雲棲,“嫂嫂,若是哥哥欺負你,你就告訴我。”
徐雲棲回想方才裴沐珩一眼制住妹妹的場景,彎唇一笑,“一言為定。”
心想,熙王府無人拿捏得了裴沐珩。
送裴沐珊離開後,徐雲棲獨自折回西次間。
瑩玉燈芒下,男人專注翻閱夾在書冊的邸報。
裴沐珩昨日才受了刑,身子很是虛弱,此時不宜傷神。
徐雲棲勸道,“三爺,您臉色不太好,還是歇一歇吧。”
裴沐珩正聚精會神思量公務,沒把徐雲棲的話當回事。
對於這種不服管教的病患……徐雲棲端起一把錦杌,靠近裴沐珩,笑眯眯陪著他一道看。
一股熟悉的藥香撲鼻而來,裴沐珩從未跟女子離得這般近,擡眸看向她。
四目相對。
徐雲棲朝他露出個有恃無恐的笑,“我陪三爺。”
裴沐珩自然察覺妻子言外之意,無奈地將書冊合上。
這時,銀杏端了一碗藥過來,徐雲棲親自試了溫,遞到裴沐珩跟前,
“三爺,喝藥吧。”
裴沐珩只當太醫院來人看診過,並不知是徐雲棲所為。
裴沐珩接了過來,一口飲盡,後知後覺口中苦澀,皺了下眉,與妻子商量,“夫人,我要凈面漱口。”
身為他的妻子,徐雲棲倒是願意服侍他,俏生生問,“我幫你?”
裴沐珩倒是不介意讓她服侍,只是如今的他趴在這裏,多少有些不文雅,他不願被徐雲棲看到。
“喚黃維進來。”
徐雲棲也不勉強。
很快入了夜,天色如同倒扣的鍋,依舊暗沉,怕是還有一場大雪。
今年朝中徒生變故,太子被禁東宮,朝野人心惶惶,連著除夕也少了些歡愉氣氛。
皇帝心情不好,免了今年的除夕大宴。
熙王府就更加冷清了,府上三公子挨了廷仗,誰也不敢張揚,就連謝氏和李氏的孩子也都被拘在院子裏不許去放煙花。
後來還是熙王發話,準了孩子們鬧除夕,府上這才漸起喧囂。
清暉園就像是被世人遺忘的凈土,安安靜靜的恍若無人。
徐雲棲挨個給婆子丫鬟發了壓歲錢,準她們回去與親人團聚,整個清暉園只剩銀杏和黃維在掛花燈,廊廡外時不時傳來幾句爭議聲,襯得疏闊的院落越發靜謐。
屋內,徐雲棲背對著裴沐珩在羅漢床疊衣裳,裴沐珩手執書卷,目光落在妻子忙碌的側影。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過去裴沐珩不習慣面前有個女人晃來晃去,如今瞧著安安靜靜的徐雲棲,倒也沒覺得不適。
裴沐珩昨日在雪中挨打,受了些涼,時不時輕咳幾聲,徐雲棲忙完親自斟了一杯清熱解毒的藥茶來給他,裴沐珩道謝接過,徐雲棲便坐在一旁陪他。
恰在這時,一朵絢爛的煙花在半空綻開,夫妻不約而同望過去。
恍惚想起玉橋那晚,兩個人神色都有幾分怔忡。
徐雲棲是打算好好跟他過日子的,自然不希望丈夫誤會她,
“那晚,我是無心的。”
她這樣說。
良久,身側傳來他低磁的嗓音,“我明白的。”
至此,關於賜婚的齟齬,算是徹底消除。
徐雲棲心中掛念失蹤的外祖父,無心守歲,裴沐珩也沒有守歲的習慣,臨睡前,熙王妃夫婦遣人送來了壓歲紅包,裴沐珩還沒有給妻子準備壓歲錢的覺悟,只順帶把自己那份給了徐雲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