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3/6頁)
起先氣得口中血腥翻騰,慢慢冷靜下來後,皇帝眯著眼看了一眼秦王和陳王等人,暗帶狐疑。
秦王和陳王均喝得滿臉通紅,頗有幾分不知世事的茫然。
不一會,一陣哭聲打破殿內的沉寂,
被押來的皇長孫跪在台階前,對著殿內大哭,“皇祖父,父親絕不會做對不住您的事,這一定是奸人陷害,您一定要查清楚,還父親一個清白!”
秦王一黨的七王爺,扭頭朝著殿外喝了一句,
“你有什麽證據表明太子是清白的?”
殿外皇長孫嘶聲力竭喊,“我就是最好的證據,父親怎麽會舍了我?他留我在皇祖父身邊伺候,便是對皇祖父最大的效忠。”
七王怕皇帝被他說動,連忙斥道,“我呸,你還有臉胡說,太子收斂的錢財都藏在慈恩寺,上回父皇幽禁太子,太子懷恨在心,這一次趁著父皇出巡,他便動了殺心,定是逮著父皇回鑾之際,在西城門附近埋了火藥,欲殺我們而後快,真是好歹毒的心哪!”
話落,七王跪在殿中,紅著眼義憤填膺,“父皇,私藏兵刃,罪同謀反,還請父皇徹查太子,以儆效尤!”
蕭禦見七王口口聲聲落定太子罪名,淡聲提醒,“七王爺,事情沒有查清楚前,不能妄下定論。”蕭禦是刑部尚書,一切依事實說話。
皇帝沒有搭理他們,而是默默看向長空。
半夜,雷聲轟鳴,裴沐珩在一片大雨瓢潑中抵達燕州大營,他手執皇帝手書並虎符,迅速接手燕州大營兵權,連夜排兵布陣趕赴京郊,為皇帝掠陣。
路上,暗衛問他,“這回太子跑不掉了吧。”
裴沐珩望著漸漸在晨光中露出輪廓的京都,面色淡漠。
自然跑不掉了。
不僅太子跑不掉,秦王也入了甕中。
次日,文國公清早送使臣出關,皇帝在收到裴沐珩安全無虞的消息,方動身回京。
回程較快,清晨天還沒亮透便啟程,傍晚抵達京郊,這一路因著快馬加鞭,馬車顛簸得厲害,女眷均有些受不住,裴沐珊一路照顧母親,徐雲棲獨自乘車,她素來心性淡漠,沒有什麽事能上得了她的心,這一路,便心無旁騖給裴沐珊制出一套胭脂來。
抵達西城門,薄霧冥冥,旌旗蔽空,一眾留守的文武大臣均在城門外迎候。
裴沐珊從前面那輛馬車內探出半個頭,指著前方身著銀色鎧甲的裴沐珩嚷嚷,“嫂嫂,快看哥哥,哥哥穿著盔甲可俊啦。”
裴沐珊這一句話,成功引起沿路眾姑娘的側目。
徐雲棲這個正主還沒來得及反應,路邊其他馬車動靜喧然,不少姑娘紛紛從馬車探頭探腦,
“哇,果然是三公子。”
“這麽好看的男人,也不知什麽人能入他的眼?”
“你想多了,三公子不食人間煙火,哪懂得風花雪月……”
“咳咳,那個,恕我提醒你們,三公子已經成親了……”
一陣詭異的安靜後,大家掃興地丟開話題。
“咦,站在三公子身旁的是荀閣老吧?”
“可不是,荀閣老奉命留守京都,深受信重,”
“荀閣老位高權重猶在其次,你們可知,他自與荀夫人成婚以來,從未納妾,這麽多年一心一意守著妻子,堪稱京城達官貴胄的表率呢,雲靈姐姐真是好命,得了這麽好的爹爹……”
銀杏聽得眾人議論裴沐珩,便替徐雲棲打了簾。
徐雲棲抱著胭脂盒,隨意瞥去一眼,裴沐珩全身覆甲,露出那張毫無瑕疵的俊臉,火把將那一帶照得透亮,他五官棱角分明,濃睫如墨,如同工筆揮就,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美得不似凡塵。
他手握長矛,矗立在地,隱約瞧見一人著緋袍站在他身側,模樣被長矛擋了正著,瞧著氣度也極是不俗。
徐雲棲收回目光,一笑置之。
不一會,眾臣行禮,迎著皇帝入城,裴沐珩與荀允和上馬跟隨左右。
隨後,官眷馬車陸陸續續啟動。
荀允和勒著馬韁緩緩駛入甬道下,就在這時,身後茫茫煙塵中忽然傳來一道幽遠又清脆的呼喚,
“雲棲姐姐!”
荀允和聽到這個名字,猝然回過身,漆黑的雙眸忽如探燈,飛快地在人群搜尋嗓音來處,然而那道呼喚仿佛從前塵故夢裏鉆出,又悄無聲息沒入紛紛擾擾的說話聲。
身側裴沐珩走了一段,見荀允和遲遲未動,整個人仿佛被釘住,揚聲喚道,“老師!”
荀允和僵了一下,慢慢回過神來。
裴沐珩見他面色忽然變得十分蒼白,忙問,“您不舒服嗎?”
荀允和揩了揩額尖的細汗,搖頭,恢復一臉如常的笑,“沒有,方才聽錯了。”旋即縱馬往前,跟上皇帝輿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