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3/6頁)
他出口成章,驚才艷艷,一夜成名,不僅是她,便是那日躲在雕窗內偷窺的姑娘均看上了他。
其中便有縣老太爺的女兒,此女張揚跋扈,聲稱要定了荀羽。
別看她從京城裏來,因父親性子孤傲被同僚所不容,貶黜回鄉時,縣太爺奉命看著他,是以葉氏在縣老太爺的女兒跟前不敢擺架子,將那份喜歡偷偷藏在心底。
荀羽便是在那一日脫穎而出,被父親收為關門弟子。
葉氏面上不顯,心裏卻十分不服氣,只覺縣太爺女兒一身土匪氣,壓根配不上荀羽,私下總忍不住想引起他的注意,借著書冊去隔壁與荀羽討教,甚至還寫了詩詞請他點評,除了最初兩次當面求教他回應過,後來無論她做什麽,他均置之不理,她氣得暗地裏罵他不知好歹。
荀羽不負眾望,次年便考了縣學第一,京城有榜下捉婿的習俗,縣城亦然,縣老太爺的女兒鬧著非他不嫁,此事弄得滿城風雨,她當時心酸不已,偷著哭了好幾場。
縣太爺也當眾放話要讓荀羽做他女婿。
風采斐然的男子,一襲白衫獨占鰲頭,卻是朗朗回絕,“在下已娶生女,且承諾此生只她一人,終身不納妾。”
他為了杜絕縣太爺的念頭,就在放榜當日,當著所有江陵名流的面扔下此話。
縣太爺果然奈何不了他。
縣太爺女兒耿耿於懷,對著荀羽簡直是到了癡魔的地步。
“有一個晚上,她來葉府尋我,聲稱她去過荀羽的老家,見了他的妻女,”
“不過是一個村姑,穿著一件碎花裙,上不了台面,哪裏比得上荀羽郎艷獨絕,我逼那女子放棄荀羽,她還不肯,簡直是豈有此理!”
她始終記得那日,那眉目飛揚的少女義憤填膺。
那是她便想,一個村姑自然是配不上荀羽的。
眼看不久後荀羽便要去荊州府衙求學,縣老太爺的女兒坐不住了,趁著縣學歡送宴給荀羽下了藥,那荀羽也是個強悍的,硬生生從縣衙沖出來,回到學堂。
“所以,你就趁著他被下藥之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秀娘涼涼湊在荀夫人耳邊道。
荀夫人正要點頭,理智忽然回旋,猛地搖頭,“不不不……我不是的,我是不小心的……”
窗外的荀念樨瞪大了眼,壓根不信自己的母親就是這般傍上父親的,少年心性太正,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一口血噴出來跪了下去。
荀允和雙目無神看著透亮的往生閣,慢騰騰地將身上的官服給剝落,露出一身雪白的長衫,他跟個孤魂野鬼似的立在院中,久久沒有吭聲。
“不小心?”秀娘冷哼一聲,拎起她捂住臉的雙手,逼著她看著自己,“你看著我說實話,你真的是不小心的嗎?那縣太爺的女兒主動與你商議,可見你對她的計劃一清二楚,荀羽回的是隔壁學堂的書房,你一個大家閨秀,怎麽半夜偷偷爬人家的床!”
這是荀夫人這輩子罪惡的源頭,是她心底深處始終難以拔出的刺,
“不!”她尖叫一聲,揮開秀娘的手,捂著臉大哭,
“你以為我容易嗎?我自小沒有母親,父親膝下只有我一女,眼看父親病倒了,岌岌可危,他老人家一死,我怎麽辦?我總不能隨隨便便嫁個秀才吧?”
“那荀羽已是縣學第一,父親不止一次說過,以他的聰明才幹,他遲早位列台閣,那可是閣老啊,”荀夫人深深捂著臉,痛哭流涕,
“我怎麽能眼睜睜看著這份榮華富貴落於他人手中?所以,我便找了幫父親尋書的借口去了學堂書房。”
那時的荀羽已幾乎失去理智,正在床榻翻來覆去,她假裝將燈盞吹滅,解了衣裳不知廉恥地朝他撲過去。
她永遠不會忘記,當時他的身子有多滾燙,她一湊過去,他便如同久旱逢甘霖撲了過來。
這輩子都沒有像那個晚上那般……快活。
快活又羞恥。
一口血從荀允和口中溢出,他眼前一黑,
“然後呢?”秀娘看著她滿臉嫌惡,木著臉問,“你該不會就這麽逼著人家休妻娶你吧?”
“不!”這次荀夫人語氣前所未有幹脆,她搖著頭,木訥地看著面前的虛空,腦海似乎回現了那日的光景,
自小深受儒家教養熏陶的男人,不能接受自己染指其他女人。
骨子裏的規矩有多深刻,那會兒就有多痛苦。
她永遠不會忘卻他醒來時的模樣,雙目空洞如同丟了魂的鬼,腳步灌鉛進了葉家大門,跪在她爹爹跟前認錯。
“我當著爹爹的面,逼他貶妻為妾娶我,他寧死不屈!”
“我爹也是個老學究,不能接受女兒婚前失身於人,當時便氣得嘔血,一病不起,我爹不願勉強他,當場下令,著人將我送離江陵,並與荀羽允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