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藏嬌/低頭向暗壁,千喚不(1)(第2/3頁)

外婆剛要問她,顧旭明已搶著說道:“姐姐,昨天監獄的人給我換了監室,對我很是客氣,說是陸軍部的人傳了話,我想必然是你托了人。沒想到今天就放我們出來了。”

顧婉凝這兩日幾番曲折,方才放聲一哭,已是心力交瘁:“我怎麽知道你明天會不會又抓他回去。”

顧婉凝忙道:“我是托了幾個女同學請家裏幫忙,也不知道究竟是誰關照到了。”旭明聽了,並未在意,只外婆略有些猶疑地看了她一眼。

顧婉凝呆呆坐在床邊,聽他果真要了積水橋監獄的電話,叫那邊放人,心中仍自驚疑不定,虞浩霆已轉回來對她說:“人我放了。”

顧婉凝辭了家裏出來,剛一走到巷口,已見有人迎了上來,她忽然覺得整個人都累極了,淡淡說了一句:“走吧。”

虞浩霆道:“我現在就放了他。”說著,徑自走出去撥了電話。

車窗外頭,街邊的景物紛紛向後退去,前路卻不見盡頭。經過一片商鋪的時候,顧婉凝忽然道:“請停一下。”前座的侍從下來替她開了車門,以為她要買東西,卻見她進了路邊的一家典當行。

顧婉凝聽了這一句,驟然止了謾罵,卻仍是淚眼婆娑:“……你是騙我的。”

“這件東西我想贖出來。”顧婉凝將手裏的當票遞到櫃台上,夥計接過來一看,道:“小姐,您這件東西是死當,不能贖的。您若想要,得另買回去。”

虞浩霆聽她罵得這樣努力,心下好笑,又暗自一嘆,便放松了她:“我放了你弟弟。”他這一回還真成了戲文裏的高登了。高登?艷陽樓?他心念一動,唇角不自覺地微微一揚。

“那買回來要多少錢?”

顧婉凝被他按在床上,連日來的憂懼、羞怒連同委屈都一齊迸了出來,一時淚如雨下,雙手忙亂地掙紮推拒:“你不要碰我!你渾蛋……強盜!你不要碰我!卑鄙小人!你這個下流的衣冠禽獸!出爾反爾,無恥……無恥之尤!”她回國不過一年多,對於謾罵之詞所知有限,此刻羞怒到了極點,但凡能想到的全都招呼給了虞浩霆。

那夥計朝邊上的櫃台一努嘴:“這我就不清楚了,您到那邊玉器櫃瞧瞧吧!不知東西還在不在。”

顧婉凝心中羞怒至極,擡手就朝他臉上抓去,虞浩霆微一側臉就避過了,擒住她雙手便低頭吻她,卻冷不防被她咬在唇上。虞浩霆冷笑一聲:“你今天這樣厲害,昨晚可溫柔多了。”一把將她抱起,就往臥室走,“既然你這麽有力氣,我們不如做點兒別的。”

顧婉凝依言走到邊上的櫃台,一眼便看見自己的那塊玉:“請問這塊玉多少錢?”

顧婉凝聽著他的話,身子不住顫抖,失神間,虞浩霆已握住她手臂,用力一扣,那刀便從她手中脫了出來,被虞浩霆撂在了一邊,她的人亦被他拉進懷裏,慌亂之中只聽虞浩霆在她耳邊說道:“這刀太重,不合適你,回頭我教你打槍。”

站櫃的是個瘦小的中年人,聞言順著她的手指瞧了一眼,道:“小姐好眼光,這塊翠出自帕崗的場口,種好,顏色也透,不過價錢也要高一些……小姐若是尋常佩戴,就下頭那些也是很好的。”

虞浩霆閑閑朝她走過來:“我現在答應你放了他,待會兒還是可以改主意;就算我今日真的放了他,明天也還能再抓他回來……再說,你拿的也不對,你知道哪邊是刀刃嗎?”

顧婉凝道:“我只要這一塊,多少錢?”

顧婉凝驚懼不定,緊握著那刀不肯松手:“你放了他!”

那站櫃的先生遲疑了一下,道:“一千兩百塊。”

虞浩霆卻一絲驚亂也無,眼中倒似蘊了一絲笑意:“你若死在這裏,我就更不放他了。把刀放下。”

顧婉凝一驚:“……我一個星期前才來當了這塊玉,只有四百七十塊錢,現在怎麽會這麽貴?”

顧婉凝萬料不到,此人竟這樣肆無忌憚地出爾反爾,盛怒之下,說不出話來,一眼瞥見旁邊的刀架上擱著一柄錯金燦爛的軍刀,她按住那刀,奮力一拔,一泓秋水已然出鞘。顧婉凝吃力地將刀身一橫,架在自己頸間,強忍住眼淚:“你放了我弟弟,不然,我就死在這裏。”

“小姐,這賣貨的價錢自然是要比收當的高些。”

虞浩霆見她神色淒惶,已生憐意,卻斜坐在案上故作輕浮地答道:“我忽然不想放你弟弟了。”

“怎麽能高出這麽多?”

輕飄飄的五個字在顧婉凝耳中,直如炸雷一般。她身形一晃,連忙扶住墻壁。她什麽法子都想了,她什麽都答應他了,他竟然說他改了主意?顧婉凝猶自不能相信:“你……你是什麽意思?”

那站櫃的先生見她這副形容,心下已有計較,也不多言。顧婉凝猶自將手隔著玻璃台面按在那塊玉上,道:“這塊玉是家母的遺物,能不能請您幫忙多留些日子,容我籌一籌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