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藏嬌/低頭向暗壁，千喚不(3)（第2/3頁）

顧婉凝趕到學校的時候，已經下了第二節課。

郭茂蘭道：“我還有事，坐一坐就走。”

虞浩霆一身戎裝拉著素衣黑裙的顧婉凝，另一只手卻拎著她的書包，顧婉凝只低頭跟在他身後，兩條發辮墜到腰際，隨著步子輕輕晃著。楊雲楓一見之下，不由好笑，低聲道：“四少這兩日真是好興致。”直直立在門口的衛朔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餐廳中的兩個人，眉頭微皺，一言不發。

那女孩子點點頭，忽然問道：“你有心事？”

顧婉凝見他神色駭人，怕他真的不許自己出去，不敢再掙，只得隨著他去餐廳。

郭茂蘭一笑：“你怎麽知道？”

虞浩霆見她此時才看了自己一眼，面色一沉：“你還想不想去上課了？”

那女孩子伸手撫在他臉上說道：“我就是知道。你以為我看不見，就能瞞著我嗎？”她一雙妙目在郭茂蘭臉上波光流轉，竟是盲的。

顧婉凝驚道：“不要！”

郭茂蘭握著她一雙纖手，笑道：“我哪有事瞞著你？不過是些公事。”

虞浩霆卻不放她：“我叫車子送你去學校。”

那女孩子聽他這樣講，輕輕在他胸前一倚：“你的事我都不懂。”

顧婉凝用力一掙：“來不及了，你這裏離電車站太遠了。”

郭茂蘭道：“你只要懂我就好了。”

虞浩霆伸手把她撈了回來：“吃了早飯再走。”

那女孩子聽了，直起身子，轉身向床裏壁上取出一架月琴來，盈盈一笑：“我彈琴給你聽。”

顧婉凝自顧收拾著桌上的書本筆記，頭也不擡地答話：“我上課遲到了。”說著已拎了書包疾走到門口。

顧婉凝一下課就回了棲霞官邸，吃過晚飯一個人躲在房間裏看書。正看得入神，桌上的電話乍然響了起來，她想這裏是虞浩霆的臥室，撥到這裏的電話必然是找他的，便沒去理睬。到了九點多鐘，那電話又響了一遍，顧婉凝還是不理。

虞浩霆站在邊上，看著她風風火火，忍不住道：“你要幹什麽？”

過了一陣，就聽見外面有人輕聲敲門，顧婉凝問道：“誰？”

卻聽顧婉凝低低驚呼一聲，人已翻身下床，急急進了浴室。一會兒出來，一手編著發辮，一手又拎了衣服進去換……

門外一個女聲答道：“顧小姐，四少電話找。”

虞浩霆隨口答道：“九點。”

顧婉凝開了門，見是這兩天常在她身邊出入的一個丫頭，便隨著她到了一樓的一間客廳。沙發邊上的一個電話聽筒已擱在了桌上，她走過去接了起來，輕輕“喂”了一聲，便聽見虞浩霆在那邊問道：“你剛才怎麽不接電話？”

虞浩霆在書房待了一個早上，忽然想看看她今日見到自己是怎樣一番情態，便轉回來看她，本想著她看到自己不是倔強惱恨就是嬌羞難抑，不料顧婉凝醒來一看到他，卻是波瀾不驚地一句：“幾點了？”

顧婉凝才想到原來之前那兩個電話是他打的，道：“我不知道是找我的。我想，四少的電話我不方便接。”她說完，只聽電話那頭虞浩霆似是“哼”了一聲，她又等了一等，那邊還是沉默不語，只好問他：“你有什麽事嗎？”

顧婉凝睡夢中的神色沒有了羞怯驚懼，只是一片恬靜。虞浩霆凝神望著她，突然覺得縱然這世間山河浩蕩，湖海蒼茫，但此時此刻，她這樣依在他懷裏，卻有說不出的滿足。他被這念頭一驚，隨即自失地一笑，這些日子忙得狠了，便這樣想偷懶。他這麽想著，按開壁燈，看了一眼床頭的座鐘，見已經五點半了，便披衣起床走了出去。

卻聽虞浩霆道：“你今天上了什麽課？”她一皺眉，知道他是沒話找話，但也只得答他：“國語、英文、特設國文、幾何，還有一門選修的社會學。”

虞浩霆一面想著，一面替她攏好被子，將她攬了過來。他原本想得好好的，不過是消遣一下，過幾天放她回家去就是了，可是等她柔順又冷淡地偎在他懷裏，一副任君宰割的樣子時，他竟不忍心了，好聲好氣地摟著她逗了幾句，居然哄著哄著也就由她睡了。

“你的英文課還要上嗎？”

虞浩霆蒙眬中用手在身邊一掃，卻是空的。他睜開眼，見顧婉凝遠遠縮在床邊沉沉睡著，睡衣袖子卷了上去，一截瑩白的手臂露在薄被外面，夜色中看去格外皎潔。玉臂清輝大抵便是如此吧？

“要修滿學分。”

她巴巴地做了一件，等到今日他來才特意穿了，他卻已忘記了。

正說著，忽然幾個丫頭仆婦陪著一個衣飾華麗的婦人從外頭進來，那婦人看見顧婉凝似是吃了一驚，隨即臉上已露出笑容來。顧婉凝見她朝自己過來，連忙對著電話道：“有人來了，我掛了。”那邊虞浩霆還來不及回話，她已經將聽筒扣在了電話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