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雙姝/每一蕊每一瓣，只有像她的才是好的(6)（第2/2頁）

霍仲祺一回到江寧，便亂了心緒。

霍仲祺見她在自己面前這般明媚坦然，心中微甜，人也快活起來：“那你也比我強，前幾年父親送我去舊京讀書，好像是學經濟吧，不到一個月，我就自己退了學偷跑回來。幸虧四哥把我弄到陸軍部去了，要不然非讓父親打死不可。”他說到後來，見顧婉凝笑容一滯，才猛省失言，頓時忐忑起來。

再也沒有了。

顧婉凝看他神色尷尬，便笑著岔開話題：“你如今還在陸軍部嗎？”

沒有了。

“沒有，我這一年一直在北邊，如今在沈州的一個炮兵團。”

他這一生，還有什麽完滿？

顧婉凝聽了倒微微有些詫異：“綏江那邊不是一直在打仗嗎？”

完滿？

霍仲祺聞言自失地一笑：“原來你也覺得我上不了戰場。”

他想起今日虞若楠的話——“不如念著真正喜歡的那一個，求一個自己心裏的完滿。”

顧婉凝歉然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家裏多半不放心你。”

他心上缺的那一角，真的再不會好了嗎？

“我是背著家裏去的，父親知道的時候我已經在唐努瓦圖了。”霍仲祺笑著說，“我倒覺得戰場上挺有意思的，我打算過完年還回沈州去。”他這樣說著，心中卻忽然一動，她要去舊京，那他還要回沈州嗎？

他這是怎麽了？落在他眼中的嫣紅姹紫，每一蕊每一瓣，只有像她的才是好的，若是不像她，哪怕是比她更好的，也只會叫他厭煩。

顧婉凝看著他神采飛揚的面孔，心底卻倏然浮起另一個影子。她移開目光，望著近旁窗子上新貼的鮮紅窗花，輕聲道：“那你自己要小心了。”

虞浩霆手裏翻著書，卻一個字也沒有看在心裏。

霍仲祺見她眉目楚楚，似笑還顰，一身的娟然風致，叫他想起春夜裏初三初五那一弦眉彎般的新月，忍不住想要掬在手心，卻又只能遙憐清光，輕笑著自嘲道：“你放心，就是我自己想出事，也有許多人看著我呢！”

顧婉凝在舊京讀書時每天習字，十分認真，然而韓佳宜一見她的字就知道是剛開始學的，和自己比起來相去甚遠，她自幼家教謹嚴，琴棋書畫都是從小練就，自然在顧婉凝之上，因此今日便尋了機會要在虞浩霆面前施展一二。可他這樣淡然相待，倒讓她不由氣餒起來。

他二人正說著，大夫已經診治了出來。當著病人大夫自然是輕描淡寫說些寬慰的話，對著顧婉凝則是據實相告。顧婉凝聽著，眉心越發蹙得緊了，其實她也看出外婆此番病勢不大好，她想帶外婆去醫院，外婆卻不信西醫，換了兩次方子仍不見好，此時聽大夫一說，心中更是煩憂。

碰巧她在舊京遇上了顧婉凝，便著意與之交好，又住在同一間宿舍裏，時時留意顧婉凝的行事喜好，待新年假期回到江寧，初初一試，果然便引了虞浩霆注意。這些日子，虞浩霆偶爾來約她，自有幾分客氣殷勤，至於韓燕宜那裏倒是不再理會了。

霍仲祺聽大夫說了，也知道不好，見她神情淒然，只好溫言相慰：“眼看就開春了，天暖氣清，只要好好調養，老人家總會好的。我會叫大夫時常過來，你不要太擔心。我家裏的電話你知道，有什麽事只管找我，千萬別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