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佳期/昨夜才掠過心底的一場好夢(1)

葉錚被他頂得氣悶無比，只是納悶，平日裏最是厚道的一個人，怎麽今天這樣刻薄？

郭茂蘭不理他，衛朔卻回了一句：“四少也沒吃飯呢。”

可他到底是頑鬧慣了，耐不得寂寞，老實了一會兒，又開始沒話找話：“話說回來，這個顧小姐還真是個美人兒，怪不得何思思那樣的電影明星，四少也不放在眼裏。如今一看，什麽韓家的六小姐、七小姐也都是庸脂俗粉了。”

車子又開了半個小時，虞浩霆沒有停下的意思，他們也只能跟著。葉錚百無聊賴地看著車窗外急速後退的景物，忽然冒出一句：“我餓了。”

郭茂蘭輕輕咳了一聲，對葉錚道：“要是見到顧小姐，你不要在她面前提這些人，尤其是你那個何思思。”

一句話說得葉錚啞口無言，半晌才喃喃道：“都是你們不好，我先前問你們，你們什麽也不說，我哪兒知道她這麽要緊？”

葉錚聽他這麽一說，倒來了精神，賊兮兮地一笑：“這還用你說？怎麽了？她很能吃醋嗎？她是因為這個跟四少鬧翻的？”

衛朔冷冰冰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只想著你自己。要是真找不到人，四少還不知道要怎麽難過。”

郭茂蘭嘆了口氣：“不管她吃不吃醋，四少都不痛快。”

“啊？”葉錚軟軟地趴到前座靠背上，湊在衛朔邊上嘀咕道，“要是四少回來發脾氣，你可得替我求求情，哪怕讓你揍我一頓也行，千萬別讓我去隴北。”

葉錚想了想，道：“別說四少，就是我見了她，也覺得不痛快。”他說著，臉上竟帶出些惆悵來，“今天她來的時候，我看她就不太高興的樣子。哎，你知不知道她喜歡什麽？要是四少把她接回來，我們想想法子哄她高興？”

郭茂蘭一本正經地拍了拍他：“你放心，總長不會把你怎麽樣的。先前有一回，雲楓把顧小姐丟了半個鐘頭，四少也不過是罵了他兩句，說再有這樣的事情叫他到隴北去戍邊罷了，沒事的。”

郭茂蘭一聽這話，就想起謝致軒來，要是沒有謝致軒，顧婉凝和虞浩霆也許就不會鬧得那麽僵，虞浩霆興許就會帶著她一起去沈州，她就不會出事沒了孩子，兩個人就不會分手，虞浩霆就不會這樣白白傷心兩年，他們就不會這個時候沒著沒落地開車去眉安……

“那樣的美人兒還用認識？”葉錚撇著嘴靠在座位上，可憐巴巴地看著郭茂蘭，“那要是追不上了怎麽辦？你說四少會不會……”

他心有余悸地看著身邊這張欣欣然躍躍欲試的臉，忽然就有些頭痛，再也不想跟葉錚說話了。

郭茂蘭掃開了他的手，卻是一臉的無所謂：“他們又不認識顧小姐。”

天色沉成一片濃麗的雀藍，一顆顆的星子漸次閃爍起來，銀漢清淺，纖雲無聲。

“那你怎麽不叫他們去碼頭看著呢？”葉錚搖著他的手臂急切地說道。

從燕坪鎮出來也有一個多鐘頭了，看樣子虞浩霆是真要開到眉安去，但願那邊的人能留住顧婉凝——郭茂蘭看著窗外，正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忽然聽見葉錚興奮地喊了一聲：“顧小姐！茂蘭，顧小姐！”

郭茂蘭嘆道：“打是打了，可是不知道顧小姐去不去眉安行轅。你的人要是直接送她去碼頭，我也沒有辦法。”

他順著葉錚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前頭幾十米的地方停著一輛軍車，一個穿著淺色襯衫格紋長褲的女孩子背對車子站著，正轉頭向這邊張望。說話間便離得近了，雖然那女孩子不再回頭，但那娉婷楚楚的背影，正是顧婉凝。

葉錚一聽，拉住郭茂蘭的手臂問道：“你不是給眉安那邊打電話了嗎？你打了吧？啊？你打了吧？”

停在邊上的車子敞著發動機蓋，一看就知道是路上拋了錨，郭茂蘭心裏一寬，暗自感慨：這車壞得真是懂事，比葉錚強多了。再看葉錚，已經是眉開眼笑，連聲念叨：“車壞了，車壞了！”

郭茂蘭“哼”了一聲，冷然道：“這個鐘點眉安那邊火車是沒有了，不過，你最好盼著顧小姐不會一到眉安就上船。”

兩輛車子都戛然而停，虞浩霆從車上下來，手卻扶著車門一動不動。

衛朔只好上了後面的車子，郭茂蘭和葉錚也顧不上再叫別的車過來，兩個人一起上了車，叫司機緊緊跟住虞浩霆。葉錚在後座上一臉苦相：“四少不會真要追到眉安去吧？”

顧婉凝剛才遠遠看見兩輛車子朝這邊過來，心頭一悸，不必再看就知道，是他來了。

虞浩霆出了行轅，徑自拉開駕駛位的車門，對開車的侍從道：“下來。”那人趕忙下車讓在一邊。虞浩霆也不理其他人，在行轅門口掉了個頭，便朝眉安方向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