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說完，沈佑放下簾子，這一次王嵐終於聽到他打馬離開的聲音，好久後她才反應過來，外面侍衛詢問道：“六夫人，可能啟程？”

“六夫人，”他眼裏滿是不舍：“好好保重。”

王嵐擡頭，眼裏全是堅毅：“啟程，到昆陽去！”

“見到你，我也就安心了。”

天亮起來時，楚瑜終於吩咐好了所有事。衛韞這一次若再回來，與趙玥怕就是要徹底撕破臉皮，她要將各處打點好才是。

外面沈佑許久沒說話，王嵐以為他離開之際，簾子卻是被猛地掀開來。晨光落進馬車裏，那人的身影撞進她眼眸。北狄才有的深邃輪廓，如星空一樣的眼靜靜凝望著她。王嵐被嚇呆去，沈佑靜靜看著她，許久，他輕輕笑了笑。

她打了個哈欠，隨後就聽管家通報：“大夫人，顧楚生來了。”

王嵐沒說話，好久後，她才開口：“見了面，又能如何？我好與不好，是你看一眼就能改變的嗎？見了面，徒增傷心罷了。”

楚瑜點頭，有些疲憊：“放他進來吧。”

她抱著衛陵寒，靜靜等了一會兒，許久後，她才聽的外面的聲音：“六夫人，沈佑知道這個要求冒昧，可是沈佑還是想問一次，四年未見，不知六夫人可能允許在下再見一次，親眼看看六夫人是否安好。”

說著，她走到正堂，跪坐在高坐上，給自己倒了茶。

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假裝什麽都沒有招惹她，最後才說出答案來。

沒多久，她就看見顧楚生領著人走了進來。

不明白當年他這樣好的人為什麽當年要送那封信。

她擡眼看他，含笑道：“顧大人早，今日不去早朝？”

這些年他一直守在衛府門外她是知道的，正是知道，她才有些不明白。

顧楚生面上的傷已經結痂，他笑著坐下，旁邊人給他奉茶。

王嵐聽著那人的話，抱著孩子，眼裏含著眼淚，好久後，才應了一聲“嗯”。

“我今日不去早朝，為的是什麽，大夫人不知道嗎？”

“六夫人，”他在馬車外，恭敬道：“我只能送您到這裏了。後面的路您多加小心。”

楚瑜看著侍女上來，將早膳端上，她慢悠悠道：“顧大人的意思，妾身聽不明白。您要不要去早朝，又和我衛府有什麽關系。”

出了城，最大的危機就解決了。孩子全被安置到了馬車上，大家都困了，東倒西歪睡了過去。等到了天明時，沈佑終於停住。

“衛韞是厲害啊，”顧楚生喝了口茶，贊嘆道：“我還真當他想殺我，卻不想是調虎離山。大夫人，昨夜顧某給您留來準備的時間，還算足夠吧？”

沈佑送著王嵐出去，王嵐抱著孩子，坐在馬車裏，馬車趕得飛快，王嵐沒有聽見沈佑說一句話，他就一直在馬車外面，靜靜護送著她。

楚瑜沒說話，她低頭抿茶，顧楚生目光銳利瞧著她，冷著聲音：“大夫人，今日顧某來提親，不知合適不合適？”

聽到這話，守將們也不在阻攔，反正出了事也是沈佑的。大家對看一眼，終於開了門。

“顧楚生，”楚瑜淡淡開口：“這門親事，怕是不行了。”

“搜什麽搜！”沈佑一腳踹開那人，全然一副驕縱樣子道：“趕緊開門，不然老子拿你們問罪！有事我擔著，開門！”

顧楚生驟然捏緊了拳，楚瑜擡眼看他：“我想明白了，我或許有喜歡的人了。”

“沈大人，還要搜……”

“有喜歡的人？”顧楚生嘲諷笑開：“人這輩子誰不喜歡幾個人，你在這個位置上，婚姻之事，還談喜歡？”

沈佑擡頭怒吼出聲：“人出事了你們耽擱得起嗎！”

楚瑜沒說話，經經喝茶。顧楚生見她不回應，慢慢冷靜下來。

“那還不快快放行？！”

“有多喜歡？”

他一來，守將們立刻行禮。如今沈佑是趙玥身邊的紅人，大家都認識，不大敢得罪。王嵐看見沈佑，她本想避開他，卻因著眼下形勢，只能強撐道：“怕是不好了，我如今要出城去找他一貫看病的翁大夫……”

“也不算多吧，”楚瑜嘆了口氣：“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顧楚生，我既然知道了自己喜歡他，那在我想明白之前，我不會放任自己傷害他。”

所有人同時擡頭，看向出聲那人，王嵐瞧見他，不由得愣了愣，沈佑駕馬立在門前，他看著王嵐，他翻身下馬，焦急上前道：“六夫人，我聽說六公子身體有恙，如今可好了？”

顧楚生沒說話，片刻後，他輕笑起來：“守了這麽多年，結果還是一無所有。”

王嵐拼命思索著理由去阻攔他們，可她本就只是閨中婦人，全然想不到什麽理由，眼見著士兵將長槍往馬車下探去，王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要開口阻攔，就聽到一聲焦急的呼喚：“衛六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