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楚瑜的話讓顧楚生愣了愣，他總覺得，趙玥哪怕最初錯了，可是錯了就錯了，也改不了，他總想找一條如今對所有人最好的路出來，他總認為，趙玥不會錯第二次。

“從他登基那一天開始，他從來沒給過百姓一份敬重。他為權勢坐上這個位置，只要要用他的權勢。如果他成為皇帝之後還不能讓他享樂，他隱忍這樣多年，他又怎麽會甘心？”

然而他卻不曾想，如果一個人連動機都是錯的，又怎麽可能走到對的路上？

顧楚生抿唇不言，楚瑜淡道：“可是攬月樓不是長公主要的，盲目擴軍也不是長公主要的，趙玥到底是什麽人，你至今看不出來嗎？哪怕沒有長公主，趙玥也會有其他理由，早晚走到這條路上。你知道為什麽嗎？”

趙玥是為了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登基，他沒有家人，沒有愛人，對這天下沒有半分感情和敬重，七萬熱血男兒的屍骨鋪在他帝王之路上，他都不會有半點愧疚，這樣的人，他得到權力之後，如果不濫用，又怎麽對得起他這樣多的謀劃？

顧楚生目光看過去，楚瑜嘆息了一聲：“禍國的總是女人，顧大人，您內心之中，亂這天下的怕不是趙玥，而是長公主吧？”

顧楚生沒有說話，楚瑜平靜道：“不過，我說這些，顧大人也不是不明白，如今顧大人過來，想必是早已準備好了，是麽？”

聽到這話，楚瑜不免笑了。

沉默片刻後，顧楚生終於出聲：“我讓長公主假孕，同時給趙玥下了毒。五個月後，趙玥將再也不能動彈，我會想辦法壓住朝中局勢，直到長公主產期，我會找個孩子給長公主，假裝是長公主的孩子，然後我們輔佐他登基。”

“是你讓長公主引誘他的！”顧楚生擲地有聲：“若非長公主要求，他怎會做這樣的事？！”

顧楚生說著這些，目光裏沒有半分波瀾。楚瑜倒是十分驚詫，她太清楚顧楚生的性子了。

“我給了趙玥選擇，如果他當一個好皇帝，走不到今天。可是是他荒淫無道，惹至民怨。我與將領前方廝殺，他在後方舉國之力修建攬月樓，草菅人命奢侈無度，他做的事，是我逼他的嗎？”

他顧家一貫講究皇室血脈，正統嫡庶，然而他今日，卻要親手做混淆血脈之事？

“我不是趙玥，”衛韞聲音平淡：“我想保護我的家人，可我也想保護天下人。顧楚生，選擇權一直在你們手中，而不是我。當年我就知道真相，可我還是讓他趙玥登基為帝，那是為了天下百姓。”

楚瑜驚訝，衛韞卻十分平靜，似乎是早已知道顧楚生的謀劃一般，淡道：“你想得開就好。”

“侯爺果然料事如神。”

“我希望這五個月內，你們和趙玥不要有太大規模的沖突。”顧楚生開口：“能不打就不打，如果要打，”顧楚生眼中神色晦暗：“就將青州拿下來！”

聽到這話，顧楚生輕笑起來，那笑容冷漠薄涼，帶了些許嘲諷。

青州是姚勇的地盤，日後趙玥一死，沒有護著他的趙玥，姚勇早晚要反。如今拿下青州，一方面是斬了趙玥的左膀右臂，另一方面也是提前解決了隱患。

顧楚生沒說話，衛韞平靜道：“長公主有孕了？”

“我可以不打，可趙玥不會放過我。”

顧楚生緊盯著衛韞，衛韞端起茶來，抿了一口，擡眼看他：“所以，我給顧大人留了一條路，不是嗎？”

衛韞聽得這話，開口道：“王家稱王，他讓我去打王家，如今我自立為王，各方都在觀望，第一戰，他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挫了我的銳氣，否則天下之人，都將有樣學樣。而第一戰天下看著，”衛韞擡眼：“我不能輸。”

“侯爺是困獸之鬥，陛下何嘗又不是？若侯爺為了給自己求生路而放棄了天下人的生路，侯爺與趙玥，又有什麽區別？”

“我知曉。”顧楚生點頭，卻是道：“可第一戰我有辦法，讓你不戰而勝。”

她心中暗自盤算著是所有，衛韞卻是輕笑起來：“顧大人真是憂國憂民，既然這樣，大人為和不勸勸金座上那位呢？今日你當是衛某想反？衛某也不過只是困獸之鬥，求條生路而已。”

“哦？”

她有些咋舌於顧楚生居然在如今就已經開始擔心天災，可見如今國庫已經警戒到了怎樣程度。雖然也有可能是顧楚生為了勸說衛韞所作的說辭，可無論如何，她都要早作防範才是。

衛韞來了興趣，顧楚生抿了口茶：“首戰左前鋒，是一位故人。”

楚瑜暗暗回顧了當年地震所有相關信息，當初主要是青州佘城受災，這裏是姚勇的地方，楚瑜算了算時間，這一場地震……的確就在一月後。

“誰？”

她二十一歲那年，洛州似乎發生了一場地震。那時候顧楚生不眠不休近一月有余沒怎麽回來，她當時囤於內宅，在華京中一派歌舞升平，也沒怎麽聽到地震的消息，想來是不太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