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3/4頁)
阿姒鼻尖微微發麻。
癢意從下頜蔓延,她更為恍惚,肩頭忍不住輕輕抖了下。
“夫君……”
流雲潤雨般的嗓音讓作亂的青年更為放肆,輕咬她一口。
再繼續就要徹底亂了。
阿姒強行讓自己從那股春風中抽離出來,雙手向下無力地推開他腦袋:“夫君,現在不成,啊呀!”
他非但不聽,還惡意地輕咬她頸側,阿姒被混沌的癢席卷。
但也察覺到了危險。
她再次輕推他:“江回……”
推拒之意卻被她柔軟纏'綿的嗓音篡改成了欲拒還迎。
上方郎君身形一滯。
晏書珩撐起身子,指腹羽毛似地輕輕從阿姒眉頭拂過眉尾。
“阿姒喊的什麽?”
阿姒以為他問她為何拒絕。
她垂著眼,不知如何答。
他們本就互稱夫妻,她又從他這裏得了需要的東西,無論是夫妻還是各取所需,這般親密都不為過。
但她實在是沒做好準備。
尤其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阿姒覺得他這人似乎還不錯,性情溫和體貼叫人如沐春風、秉性端方。
聲音還很合她心意。
也許未來,
他們會真正地兩情相悅。
若是篤定了對他只有依賴和親情,沒有男女之愛,阿姒反而無所謂,但若是有可能愛上,這種早晚會發生的親密,自然是越水到渠成越好。
這樣對他們都公平。
她思量時,晏書珩亦沉默。
他凝入阿姒眼中,那雙清媚眼眸蒙了薄霧,春情未散。
她垂著長睫,眼角的緋紅被陰影遮覆,像綠葉遮掩下的芍藥。
欲說還休,誘人采擷。
縱使晏書珩於情事上和她一樣半斤八兩,但也知道,她動'情了。
聽聞情場中的女子大都口是心非,在情動意亂時尤其如此。
然而她動情時所呢喃的名字。
是江回。
她口中喚的夫君,也是江回。
情也不是因他而動,意更不是因他而亂,而是因為,
她以為正和她親昵溫'存的,是她那夫婿,是江回。
晏書珩玉白的長指像把匕首,又似一根輕羽,從阿姒緋紅猶存的眼尾,劃過秀挺的鼻梁。
往下,停在嫣紅的唇上。
唇角隱有齒痕,是方才彼此亂神時留下的,他唇上應當也有。
她很生澀,若換作旁的女郎,顯然是未經人事。
但阿姒不同,她是只狐狸。
懵懂生澀、不諳世事、欲說還休……種種皆是她的偽裝。
晏書珩指腹輕揉那處齒痕,他在回想適才阿姒有意克制卻又忍不住掌握主動權的時刻。
她外表雖溫和,好勝心卻極強,這樣狡黠的性子,碰上內斂淡漠的江回,想必少不了主動引'逗。
晏書珩揉著阿姒唇角,忍不住動搖,從前他們是否也是如此?
就像方才那樣。
還有那顆痣。
她是在何種情形下看到的?可曾一遍遍地撫摸過那顆痣。甚至和對他所做的那般,輕吻那顆痣。
當初湖中泛舟時,他抓住她的手,她卻斥責他別亂來。
是隨口胡謅,還是習慣了?
晏書珩長睫壓下,玉白面龐上落下陰影,指腹不由得施力。
阿姒低呼一聲。
她以為他是欲'求不滿,但她的補償已經給到,再多就吃虧了。
“我經不起你亂揉。”不悅地扒開他的手,阿姒皺著眉輕揉額角,“果真是飲酒傷身,頭好疼。”
晏書珩緩緩擡眼,眸中又是一片溫柔:“我替你揉揉。”
他力度溫柔,指腹沿阿姒發際緩緩揉按至頭維、攢竹兩穴。
“累就睡吧。”
阿姒長睫顫了顫。
他的體貼,對比自己對他的萬般不信任,讓她不由得內疚。
他好像一直很執著於問她是否更喜歡淡漠的那個他,思及此,阿姒輕輕握住他腕子:“夫君,我覺得現在溫柔體貼的你,真好。”
她被揉得很舒坦,又因酒意作祟,很快被困意席卷。
艙外江濤聲、風聲逐漸被拉遠,他的聲音也像從天外傳來。
他問她:“從前不好麽?”
阿姒沒有睜眼,夢囈般出聲。
“現在更溫柔,我更喜歡。”
青年修長如玉的食指和中指在她頭上穴位輕揉慢按,順勢來到阿姒黛眉上,從眉頭描摹至眉尾,像狼毫筆在紙上落下清雋纏'綿的一筆。
船只動蕩,燭影隨之輕晃,晏書珩面上雖無波瀾,但因光影不斷變換,顯得神情難猜。被光照映的半邊側臉無比溫柔,燭光照不到的那一邊則隱入昏暗,瞧不出是喜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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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榻上女郎已然睡去。
晏書珩扯過被子給她細細掖好,隨後獨自走到船艙外吹風。仲秋江風寒涼,使人清明,風落在唇上,將殘存的旖旎吹得一幹二凈。
“長公子。”
是今夜輪值的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