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4頁)

見少年眼中有些微震驚,他心中有了數,視線投向下方幽深叢林,眉眼逐漸變得清冷:“在下有惑,若江郎君給了在下想聽到的回答,我便讓你離去。”

江回聽著那副與自己相似的嗓音在說話,心情越發復雜:“你想問什麽?”

晏書珩:“你的身世。”

江回放下劍:“庶族出身,孤兒。”

晏書珩垂下眸,一時未語。

江回目光下移,見他手中把玩著一個玉簪,當是從阿姒發間取下的。

並不是她之前用的木簪。

停留稍許,他收回目光,思忖著如何回應晏書珩關於他身世的探究。但晏書珩卻轉移了話題:“江郎君與阿姒相遇,是因緣際會,還是有人暗中指引?”

江回明白他為何要問此事。

他刺殺了晏書珩,碰巧他們二人和阿姒又因為他的行刺產生糾葛。

晏書珩是在驗證阿姒的出現是否為旁人預謀已久的安排。

江回曾聽阿姒說,她那位假爹要把她送給晏氏長公子或者城主,但她並未說過為何鄭五會篤定晏長公子會對她有意,他只當阿姒容貌出眾之故,如今才知原來她和晏書珩有前緣。

少年有轉瞬恍惚:“是偶然。”

晏書珩:“如何偶然?”

江回淡道:“當初我因刺殺負傷躲入一處陋巷,是她救了我,後來她得知鄭五要將她獻給權貴,便和我一道出逃。”

晏書珩沉吟不語。

阿姒從未提過失憶的事,因此他猜阿姒是出於戒心刻意不提,眼下聽江回所言,他更確信她瞞了江回。

看來她的戒心不止對他才有。

晏書珩笑容愈發和煦。

他把玩著玉簪:“關於內子,我還有一個疑問,那鄭姓郎中失蹤且過後家中失火,可與你有關?”

“內子”這個稱呼讓江回眉頭下意識輕皺,稍頓才道:“火是她放的。”

晏書珩頗意外,但又不意外。

他示意江回繼續。

江回眼皮也不擡:“她得知鄭五報了官後,擔心被找到,又顧及鄭五對她有救命之恩,便只讓我將人綁至一破廟再點燃鄭五家中吸引官兵,以趁亂逃出。”

“竟是如此。”晏書珩笑了。

在那之前,他只在見過阿姒一次。

是在歷城城主府那次。

察覺到他的打量,女郎怔在原地,繼而怯生生地回望他,像只受了驚挪不動腳的兔子,懵懂而膽怯。

過去的她雖也膽小,但並不怯懦,不然又怎會有膽子去招惹他?

十七歲的她面容似盛放的初日芙蓉,較之十五歲時的含苞待放大有不同,衣著打扮亦是變了,又因早已得知她的“死訊”,晏書珩一時無法確認那是否是故人,只是想到兩年前那位女郎,不由笑了。

她被這一笑嚇得睜大了眼,惶惑不安地低下頭,逃一般離去。

但晏書珩的第一反應是警惕,直覺告訴他,這女郎出現在他眼前並非巧合,欲派人打聽其底細,他們的人正好查到了刺客的蹤跡,她的事便先擱置。

誰料,兩件事巧妙地有了關聯。

他當即喚人尋來鄭五問話卻得知鄭五已失蹤,便習慣性地往復雜處想,認為鄭五是這一連串巧合之中關鍵的一枚棋,便將重心轉移到搜尋鄭五下落一事上。

本以為鄭五是自行藏匿起來,誰能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

竟是阿姒做的。

想必在園中與他對視時,她怯生生的模樣也是裝出來迷惑他的。

說不定燒了鄭五住處也不止是為了惹來官兵注意,更是因為她記仇。

晏書珩再次笑了。

他搖了搖頭,像長輩縱容自家孩子般,寵溺地自語:“當真是小狐狸。”

江回恍若未聞:“你還有別的要問?”

晏書珩收回思緒。

阿姒和江回雖是偶遇,但不代表背後沒有旁人在刻意促使,如今也只能從那名郎中身上入手去查。

他問:“那郎中今在何方?”

江回權衡過後,決意透露一二:“數日前,我曾見在這一帶見過他,懷疑前後諸事與他有關,便來此一探。”

這只是他的說辭。

他來此地,是有其他目的。

既提到山匪,晏書珩順勢問起驚馬的事:“這其中可有你推波助瀾?”

江回當即道:“我不會害她。”

晏書珩頷首,江回此話倒是真的。

若非驚馬,若非那橫空飛出的匕首,他也猜不到江回可能就在暗處,更不會想到用今日這一出戲碼引出江回。

江回素來謹慎,怎會多此一舉?

他笑道:“難怪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我得多謝江郎君救了我們夫婦。”

江回漠然置之。

晏書珩繞回二人最初的矛盾。

“是何人派你刺殺?”

江回擡眼,兩道目光相觸,一個溫和如綢練,另一個寒銳如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