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7頁)

江回淡道:“現在,人當就在附近,稍後他們會尋到你。”

阿姒又問:“你不同去?”

即便和離,也得見過長輩,把人扔了就走,似乎不合禮節啊。

“不了。”

江回轉身要走。

剛走出幾步,一線寒光從密林深處刺來,少年目光變得冷厲。

極目望去,前方不遠處,騎著馬、面若冠玉的白衣青年正引弓射箭,銳利的箭尖對準他的方向。

江回明眸變得幽深。

他按緊劍柄,蓄勢待發。

白衣青年卻將弓箭放下,目光落在他身後被叢林遮住的方向。

那後面,阿姒被江回簡短但難以理解的話弄得雲裏霧裏,不知他打算做什麽,便小步跟了上來。

她怯生生地牽住他袖擺。

夫君?

聲音雖傳不過去,但前方白衣青年清楚地看到了這“小鳥依人”的一幕。

他溫煦目光漫上深意。

江回當即猜到來人大抵是誰。

晏書珩。

月臣。

默念著這個名字,江回意識聚在自己頸間的方向,那裏也曾掛著個小小的長命鎖。眼前浮現母親時常蘊著愁緒的眸子和發病時常說的那幾句話——“月臣”,“是晏家搶走了我的孩子”。

他強壓殺意,收劍入鞘。

晏書珩亦扔下弓箭,示意不會傷害他,繼而翻身下馬。

兩人一進、一退。

阿姒察覺身旁的江回在遲疑,她看不到發生了什麽事,怯生生地牽住他袖擺,小聲道:“夫君,怎麽了?”

江回沒接話。

他立在阿姒身側,凝起眸盯向白衣青年及他身後一眾護衛。

晏書珩擡手,示意護衛退後。

“對不住。”

江回隔著衣袖拉住阿姒的手,他牽著她,堂而皇之地往後走。

阿姒立即猜出是周遭異常,不知是何事,她只好乖乖地跟著他後退。

當真是夫唱婦隨。

遠處,白衣青年眸子眯起。

退到一處對江回有利的地形,謹慎的少年才停步,松開阿姒的手。

“冒犯了。”

話音方落,他運起輕功離去。

.

身旁起了微風,阿姒只聽到一個似巨鳥振翅的聲響。

她看不見,仍站在原地。

過了會,只聞一陣馬蹄遠去的動靜,阿姒一時六神無主,朝著江回遠去的方向喚道:“夫君,你在哪?”

“阿姒!”

略微熟悉但喑啞的嗓音回應她,夾在水聲之間,聽不大真切。

愣神時,有人匆匆有近,伸手抓住她:“你怎麽了?”

阿姒遲疑了,鼻尖鉆入一股清冽的香氣,微弱,但她能聞到。

可江回身上,並未熏香。

阿姒甩開他的手:“我在喚我夫君,你根本不是他。你是誰?”

饒是晏書珩,聞言也怔愣了。

他凝著阿姒空茫的眸子,長指在她眼前輕揮:“你失明了。”

阿姒這才從他因沙啞稍顯陌生的嗓音裏尋到些熟悉感,她狐疑道:“你不是江回,可你們的聲音怎一樣?”

“江回是誰?”

阿姒下意識答:“自然是我夫君啊。你的聲音,和他的很像……”

話說到半,她意識到問題所在。

莫非……?

她的頭更疼了。

與此同時,對面一陣死寂。

晏書珩總算明白究竟是如何一回事,身側的護衛亦很快明白,面露尷尬地看著長公子,深切同情起主子。

本以為長公子和少夫人只是相敬如賓,可少夫人走丟這幾日,長公子不眠不休地尋找,何其深情!誰料少夫人卻因旁人聲音和長公子像而認錯夫君。

他們以為晏書珩會失落,不料青年莞爾,綻出個釋然的微笑。

“原來只是認錯人了啊。”

沒移情別戀就好。

阿姒更為茫然:“你是說……”

“我才是你的夫君啊。”

晏書珩打斷她,無奈嘆道。

這話給阿姒撥開一層迷霧,又罩上新的一層霧。她許久未回過神,懵然對著晏書珩的方向:“你是我夫君?可你的聲音,和他有些不像啊。”

說罷,她自己意識到此話的漏洞。她記得不清楚,把醒來後聽到的第一個與記憶中相似的聲音列為準則。

真的好亂……

阿姒揉著額:“頭疼……”

晏書珩目光軟下,他傾身,輕輕摟住阿姒:“我尋了你許久,幸好,幸好你無恙。讓你受驚,是我不好。”

聲音溫柔得很陌生。

阿姒推開他:“你會緊張我?”

她在質疑他,依晏書珩對阿姒的了解,認錯夫君或許是真,或許也另有緣由,甚至可能是偽裝。

他來遲了,哪怕她是心裏有氣在騙他,那也是他應得的。晏書珩認真道:“我是你夫君,喜歡你,便會緊張。”

阿姒非但未動容,還更戒備了。

“緊張?是因為喜歡麽。”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