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老年理論研討班

“順利的話,兩三個月的事!”

鄭存忠很肯定地說。

都是當地的體面人物,人情往來可以很多。

就算沒有別的緣由,新納了一個小妾,也可以邀些好友聚一聚吧?

“解昌傑在潮州,已經收了兩萬多兩銀子,侍女不說,侍妾都留下了三個!”鄭存忠嘴角掛著微笑,“我跟此人當面打過交道了,不足為慮。陛下和楊黨都保他,他卻看不清緣由,越來越驕縱。”

“存忠,你說兩三個月,真有把握嗎?”

“兩個月後,收稻種稻之時。三個月後,冊立皇後之時。”鄭存忠折扇搖出涼風,“孫交位列閣臣,還是國丈。楊廷和若要營造變法局勢,就要在孫交身份超然之前有個結果,讓陛下驅逐費閣老等舊黨。陛下若要趕走楊閣老,則要拖過這三個月,等廣東這批主持新法的棄子惹出亂子!”

有人若有所思:“所以……最好的時機就是兩三個月之間?”

“自然!陛下藩王繼統,為了大位穩固才必須表現得英明神武,有中興之志。可陛下何曾有過帝師教導?不明就裏之下先豪言歲入十年倍之,又策問何以富國,這才有了後面楊廷和的將計就計!金口玉言,陛下如何能收回?”鄭存忠嘴角掛著揶揄的微笑,“故而,將來始終還是要想些法子達到這目標的,否則陛下威望何存?”

他看了看這些各家長輩們,帶著籌謀若定的快感:“故而三個點一起攻!皇明記,解昌傑,早稻!皇明記是陛下的,市舶司卻在楊廷和手裏;解昌傑兩邊都可先保再棄,安撫民怨;早稻出了問題,楊慎罪無可恕,陛下與帝黨、費閣老就能一起發力了。將來市舶司重歸內臣,我等借皇明記堂而皇之出海,莫非內帑十年倍之不算國富了?內帑是否借支給戶部等各庫,陛下一言可決!”

“楊廷和絕對不是真正想變法,他過去是什麽樣子,誰不知道?舊黨、帝黨之中也有高人,故而新法第二步是改市易,設皇明記。楊廷和讓楊慎做出那等舉動,我等皆不可中計!無論他在廣州索要什麽,如何逼迫我們捐獻,都給他!只要早稻出了問題,廣州百姓流離失所,時機就來了!”

一個大漢站了起來怒道:“可我的妻家……”

“許伯。”鄭存忠看著他嘆了一口氣,“王子言被一刀砍了,您其實逃過一劫。梁儲與皇明記走得最近,您別忘了,當初那五百錦衣衛是怎麽南下的。既然您妻家確實做了那樁案子,鐵證如山,又能如何?梁家和張家這麽做,既是對我等的敲打,也是投石問路。皇明記如果在廣東得不到我等合作,那麽借海貿之利歲入十年倍之的目標無有可能,楊廷和就能繼續拿賦役說事。陛下若不得不動賦役,除了放權給楊廷和又能怎樣?”

看其他人若有所思的模樣,鄭存忠感慨地說道:“朝堂之爭,當真是兇險至極、微妙至極啊。傅倫自盡,他的幹爹魏彬卻能保全性命來到廣東。個中深意,諸位長輩,要細思之啊。廣東剩余派辦的采買、轉運,我等不可添阻。皇明記要人,我等協力。過不了這一關,陛下只怕真的橫下心逼著楊廷和在廣東動賦役,寧可天下大亂也把楊廷和趕走!”

……

處於漩渦中心的廣東被朝堂“兇險而微妙”的爭鬥漸漸帶到了一個新的方向。

朝堂之上,彈劾、問罪沒有一天停止。

此時此刻眾人才發現,陛下當初設立國策會議之時定下的參策“受劾不去職、無據不問罪”是多麽強的護身符。

想動任何一個參策,如果是有了真正的實據,都會牽動陛下敏感的神經。

這場“戰爭”,前面只會有眾多的中低品官員成為炮灰,等到形勢變化之後,才會一舉定勝負。

去年的新科進士們、過去地方上一些真正幹凈的官員、候缺的閑官們,就這樣看著朝中、地方上空出越來越多的位置。

可這些中低品官職的任命,吏部大天官王瓊有很大的權力。

而過去這段時間栽得最多的,就是王瓊他們曾經提拔的人。

既饞,又怕……但終歸想著只要這段時間兢兢業業,就不會出問題。

國策會議上,朱厚熜連連感嘆:“想不到費閣老這出戲,竟提前稍許整頓了一些吏治。”

其他參策無不神情復雜地看著費編劇:還朝十個月低調無比,一出手就導演了這出大戲,功力盡顯。

“也只是此刻朝局不穩,心有顧忌罷了。”費宏看著皇帝,猶豫了一下之後才說道,“陛下天資卓成,國策會議上漸豎坦誠之風。近來陛下常去萬法館,臣鬥膽問一句,陛下是在擔憂儒門教化之功效吧?”

他說完看了一眼楊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