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七天之後,一同行事(第2/3頁)

方鼎昌凝眉思索了一陣,知道了他說的是哪一類的事。

“孟兄之意,今年南直隸及三省賦稅征收,南京戶部先奏請厘清一些有誤科則,還有黃冊庫一事?”

孟春點了點頭:“那是自然。若朝廷決意將新法推行至諸省,第一件事就是清丈田土、編審科則。憂心此事的,可不光是官紳。”

天下誰不偷奸耍滑?但凡有條件,都會想方設法隱沒一些田土面積、人丁來避賦稅徭役。官紳富戶之外,諸多百姓一樣如此。

清整水利確實會讓百姓歡喜,可若是以前一些不需要他們承擔的賦稅攤到了他們頭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百余年來,各地官員誰不是平衡著各方?越是窮山惡水的地方,為了避免激起民怨民變,往往也不會待他們過於苛刻。

富庶之地的富戶其實承擔得多一些,再許以一些其他便利,天下就是這樣穩當過下去的。

公平?哪有事事上單純的公平,無非大局下過得去而已!

對方鼎昌而言,孟春的提議表面上是沒有問題的。

這也算是南京官員“體察上意”,為迎接新法做準備了。

可他也清楚,這件事不是這麽簡單的。

沈遠清同樣清楚,可他想要的不是這個,而是迫在眉睫的恐懼需要消除。

“府尊,這些事情可是遠水解不了近渴。若激起了民變,也是有過無功。”沈遠清咬牙問道,“眼前李翔張偉之事,朝中究竟是什麽決斷?費督台若不足依賴,衍聖公怎麽說?朝中還有人能挽回局勢嗎?”

他想問的是救自己和他孟春本人!別讓這個事情繼續擴大!

孟春眼神淩厲地盯向了他:“莫非你沈老兄是想,要麽快點破財免災,要麽就快點做番大事?”

“可陛下決意嚴辦,我沈家傾覆在即!”沈遠清不耐煩之下,語氣都不恭敬了,“若進了詔獄,我如何受得住!”

孟春卻淡淡地回答:“說什麽遠水不解近渴,萬壽聖節前,天下隨時有變。你若不知輕重,不計子孫將來,本府有什麽話好說?陛下要明法度,這件案子畢竟是三法司在審。沈遠清,若沒打定主意,現在你我都只能等!”

話說到這裏,他等的消息還真來了。

管家請示之後走了進來,遞過來一封信。

孟春看完之後毫不掩飾臉上的興奮:“四川忽然關隘緊閉,許進不許出,必有大事!”

沈遠清呆了:“費督台不是……”

孟春笑道:“費督台或許是假意,但楊藩台和高臬台可是脫不開身的。如今不管如何,四川要亂了!這把火一起,其余諸省又待如何?京營新亂,陛下如何抉擇?不怕天下有事?那是因為還沒事!”

……

天下太大,京城太小。

沒見識過朱厚熜本人的,思維上停留於過去君臣對天下大事處置的慣性裏,消息上落後於專門為了皇帝掌控偌大疆域而建立起來的急遞系統。

此時此刻,整個大明運轉效率最高的是禦書房,其次是皇帝重新親自調教過的錦衣衛和內廠體系。

駱安剛剛參與完周詔的喪禮,而後就把王佐召來了。

“我南下,你在京城。陛下如此安排,你當明其深意。”

“卑職必不負指揮所托,不負陛下恩深如海!”

王佐自然明白。

駱安這一去,只怕嘉靖五年甚至天下局勢安穩之前都得奔波各地,讓皇帝親自交待的各省行走及將來的各省治安司特勤隊能夠發揮效用。

而對王佐的重用,那已經是一個很明確的信號:駱安之後,錦衣衛指揮使會是他王佐。

駱安表情凝重:“雖還有內廠,但此次參策會有許多新人。非常之時,萬不能懈怠。雷霆萬鈞之下,若還有人鋌而走險,必不是小打小鬧。”

王佐點頭:“卑職明白!”

這次大動靜之後,京裏的騎墻派雖然會少一些。但若是地方上的情況不對勁,只怕騎墻派又會多起來。

參策們也不例外。

不然昔年如何能有奪門之變?

駱安去地方,京城要靠王佐來主持錦衣衛的大局。

“還要著重看好勛戚。”

駱安知道王佐其實比自己聰明、有才幹。但既然他是指揮使,也要做一些王佐自然會懂的安排,交接一些事。

比如作為錦衣衛指揮使,他和禁宮裏直接溝通的渠道,這個權力,要暫時由王佐代行。

等諸事都理好了,錦衣衛指揮使率領百騎離開了京城。

暗中早就於幾日前離開的,更不知道多少。

王佐的手底下,力量其實暫時空虛了不少。

可他也很清楚,如今京城裏其實最不可能翻起什麽大浪來。除了提督著京營的張永,京師九門及五城兵馬司、城中諸衛,自從五軍營之變後就一直沒有停止整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