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大明新力量(第4/4頁)

第二,軍隊系統的消息比明報更快,在職五品以上武將六月大比,泉州衛的指揮使知道俞大猷武藝不凡,正在勸他。

從五品的副千戶,也是五品,有這個資格。

俞大猷問他的兵法老師趙本學:“先生,學生該當如何?”

趙本學一臉不滿:“你心已不靜!”

他話少,但俞大猷有點慚愧,低頭不語。

確實,心有定見,何必來問?

“此非忠孝難兩全之時!你年方二十四,三年後又如何?”

這是趙本學的觀點,他覺得守孝更重要,不為別的,就因為是生父。

俞大猷聽了進去,告罪離開。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福建總督原本只是參策之中的小透明、大理寺正卿,新任的福建都指揮使也想在皇帝面前露臉。

這在職武將大比之年,哪一省的將官勇冠三軍,意義自然不同。

更何況,誰也不能忽略皇帝當時在兵部敘功奏疏上單獨批的兩個人:靖國公顧仕隆,福建烈士之子俞大猷。

前者,湖廣平叛首功,大明最新鮮的一個國公。

後者,區區世襲副千戶之子。

何況聽聞武藝還不錯?

“軍伍之中,本就奪情更多!如今新平台元、設了台元海防所,正是用人之時。你若想通了,便是那海防所千戶!”

俞大猷又有點糾結了。

二十四了,不年輕了。

既已從軍,科舉之路也就斷了。

現在,他們自然是想自己去參加那在職武將大比。

俞大猷看了看父親的牌位,心裏想著父親生前對自己的期待,搖了搖頭說道:“某願先考那武舉恩科,再考那武舉會試!”

俞家算不得富貴,如今闔家的擔子都壓在丁憂的俞大猷身上,他也因為自家已經上達天聽、不願墮了門楣。

大明第一個通過殿試的武狀元,和第二個,又或者在職武將單獨的大比奪魁還是不同的吧?

定下了心,次日清晨,他再次去拜會了趙本學。

對方一聲長嘆後,帶著復雜的心情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武舉再開殿試,今科不知多少豪傑。你守孝未滿,若不奪魁,於心何安?若要奪魁,談何容易?”

“還有半年,學生自當勤學苦練!”

武舉鄉試,俞大猷把握很大。

但會試、殿試,確實如趙本學所說。今年把待遇和規格搞得這麽高,又更加重武而不看重謀略,多少人摩拳擦掌?

“……為師所長,卻正是兵法謀略啊!”

俞大猷面不改色:“學生既棄文從武,豈會只甘做勇將?當為帥也!先選勇將,再進修謀略,實更重謀略!”

“……那便進屋吧。”

趙本學的家裏,除了父親和祖父等人的牌位,還有一個沒刻名字的牌位居於最上。

他看了一眼那個牌位,轉身領俞大猷進了書房。

先祖重文抑武,最終丟了山河。趙本學畢生引以為憾,潛心精研兵法。

如今,這大明江山的主人竟開了武舉殿試,要再激天下武人熱血。

燕雲十六州、漠北、滇南……

人到中年的趙本學近距離見證了福建和浙江海防道攻下台元西岸、再行拓土之實的嘗試,福建多了一小塊並非化外之地的地方。這件事天下議論的人很少,因為事不關己。

但趙本學很受用,他對如今那個天子,心裏有隱隱的贊賞。

那麽武舉殿試再開,若幹年後,在他歸於塵土之前,能見到大明再復套、再勒石燕然封狼居胥的那一天嗎?

在趙本學面前,現在只有一個他內心裏很器重的學生。

“今日,再細講《韜鈐內外篇》!”

晨光之中,唐順之、王慎中等人也走進了奉天門。

殿叫做了國議殿,門仍叫奉天門。

皇帝奉天主天下,眾臣佐君理國事。

但此時,是眾臣的預備役,五百貢士登丹墀。

唐順之遠遠看到了禦座上的皇帝,在人群之中先跪了下來陛見:“學生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殿試之後,都是天子門生。

殿外案桌擺放得很整齊,眾人一一入席,等候那殿試策題被公布。

龔用卿有些忐忑。

放榜之日,他雖然名列正榜,卻連前一百都沒進。

去禮部查了成績,都是第三場的分低了些。

這讓他想要名列一甲的心冷了半截。

殿試,不會還是那種很實務的時務策題吧?

過了一會,不同於以往,殿試策題不是被宣讀,而是每人都發了一張紙下來。

龔用卿看完,臉色都發青了。

這從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