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西南難道不能再大點?(第3/4頁)

他當然看得出來海師設在廣東是為了交趾。

可是沐紹勛並不曾有資格聽到軍務會議上的密議,不知道皇帝說的那句“可封王”。他以史為鑒,只從史冊和沐家一代代的變化裏覺得,謹慎一點沒錯。

不光勛臣,藩王都要降等襲替了。他當時咬咬牙擅自出擊,也是為了兒子將來仍然是國公。

“原來如此。”沐紹勛仍舊說道,“欽使到了昆明,陛下若有旨意自會宣示。督台,還是先看看陛下如何吩咐吧。”

伍文定拿他沒辦法,最後只能說道:“若路上再無變故,當是下個月初五到昆明。國公,安寧伯雖是在廣東出生長成,畢竟根是在雲南,在安寧州。伯安亦有書信予我,朝廷對西南必定是有方略的。國公實應多多思量,不必謹慎至此!”

沐紹勛凜然道:“沐家世受皇恩,若陛下有命,沐家自當效死!”

伍文定本是想勸沐紹勛趁皇帝派了欽使來的機會,好好向陛下奏明西南的一些事情。於公,他希望剿撫得當,讓雲南再度安定下來。於私……他並沒有太多私心了。年已六十一,伍文定並不指望還高升一步,只希望與王守仁一樣,一北一南在這西南邊陲也有些功業,有些身後名。

聽著沐紹勛滴水不漏的話,他只能遺憾告辭。

沐紹勛心神不定,他始終想不透陛下為什麽要派那麽年幼的皇長子遠赴雲南。若說給些恩榮,讓皇長子一路送出京城也足夠隆重了吧?

更何況,鎮守太監那邊先傳過來的話是:皇長子要在黔國公府盤桓一段日子。

一段是多久?陛下要皇長子在這裏盤桓什麽啊?

回到了後宅,他六歲的女兒也愁眉苦臉地過來了:“爹,娘又哭了……”

沐紹勛知道是為什麽,又是長嘆一口氣:“哭什麽啊,朝輔這不是才四歲嗎,還有兩年……”

二十七的沐紹勛有過兩個兒子,都早夭了。如今這第三子長到了四歲,但按照黔國公府一貫的做法,還是要送去京裏的。當然了,如今的新規矩,說是去禁宮中的中圓殿上學,陛下還會親自教。

萬般心事在心頭,沐紹勛只能先去勸勸夫人。

旁人只知道黔國公世代鎮守雲南的恩榮,又怎知黔國公府世代的不安與苦悶?

雲南正因為皇長子的到來而轟動,官員就不說了,不管是已經半土半流的那些內滇土司還是正在爭奪地盤的外滇幾家,都派了人來到昆明。

這也算大明天子的恩威第一次以皇長子到來的形勢普照雲南,官民都在談論皇長子以及禦書房伴讀學士是怎樣的人。

至於靈璧伯?不熟悉……

長途跋涉了四月余,皇長子終於一路送著楊一清的靈柩到了雲南府治所在的昆明縣,離安寧州只有一站了。

這一站卻不必再繼續跟著走,等楊家在安寧州再準備數日,才會是正式的葬禮。

朱載垺在湯紹宗、楊博、沈柏等人的陪伴下來到了黔國公府,伍文定和雲南鎮守太監及諸官自然一同到來。

沐紹勛攜一家在門外迎候,朱載垺地位非凡,兩顆眼睛好奇地看著他們一家,還看到了那個粉雕玉琢一般的妹妹。

迎到了黔國公府之內後,沈柏就拜見了黔國公夫人,請她與一同來此的內臣、侍女帶著朱載垺去了後宅。

隨後,他又等著諸人寒暄客套完,這才清了清嗓子說道:“黔國公、雲南總督伍文定、禦書房伴讀學士楊博、雲南鎮守太監嶽旺接旨,請其他人等先各回有司辦差。”

雲南左布政使邵錫等人聞言眼神一動,隨後先默默地站了起來口稱“臣遵旨”,一一離開了正堂。

果然不只是來送楊一清歸葬。

如果旨意只給這四個人,為什麽不尋個機會一一請到僻靜之處,要讓其他官員先知道有旨意再退避?

那種沒資格參與的感覺是不好受的,陛下應該會考慮到這一點才是。

只留下了四個人,沈柏這才請出了一直密封在盒子裏的聖旨,見到底下有個封面上沒寫字的小冊子之後愣了愣。

但他還是先只把聖旨拿出來,打開後掃了幾眼,隨後開口:“第一件事,嶽旺去皇明記雲南轉運行辦差,以後雲南不設鎮守太監了。你現在就去,朕交待過英國公。”

跪在地上的嶽旺心頭劇震,但立刻磕頭說道:“奴婢領旨。”

沐紹勛也跪在地上,聽到嶽旺起身離開的動靜,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大事。但以後雲南不設鎮守太監了,這實在是……

於是聽旨的又只剩三人。

“第二件事,軍務會議謀劃西南方略已有數年,安寧伯遺願,朕已將方略撰冊送至。此為絕密,你們三人這幾日先一同參詳,冊子由黔國公保管,萬勿示之第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