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對交趾,圖窮匕見(第2/4頁)

僅僅如此也就罷了,畢竟還是忠心、肯辦事的。可是兒子又如此不成器,每每犯事,實在讓他在皇帝面前擡不起頭來。

朱厚熜隨後便起駕回了養心殿,張侖擦著汗和淚,才鄭重地對余承業行了一禮:“駙馬大恩,張家永世不忘!”

余承業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後小聲說道:“老國公,適才您也是驚懼之中,沒理清楚。”

“……此話怎講?還請指教!”張侖懵了一下,隨後趕緊謙虛請教。

“逐大宗伯之子去交趾,震怒之下要降令郎爵位,陛下倒不是真要責罰老國公。”余承業頓了頓之後,“這風聲還是要透出去的,回府之後,令郎還是受些皮肉之苦的好。當天被那交趾使臣撞破了,除了大宗伯之子和令郎,還有德王世子啊。”

張侖若有所思:“……陛下是為了敲打諸王府?”

余承業點了點頭:“如今諸王在京,卻仍舊不明陛下天恩用意。各王府子嗣大多無意進學,便是想求財,也不肯好好走些正道。已經是嘉靖十年了,陛下難道還會提防藩王什麽嗎?正如諸企業要明白陛下為何設之,諸王也要明白,陛下不是要將他們圈禁在京,是為了讓宗室能有賢才,能為國效力,至少不要為陛下添堵。”

進士出身的余承業就是看得通透多了:“令郎和大宗伯之子受責如此之重,德王如何自處?陛下雖未降旨訓斥,他們也必定惴惴不安。借此事,資產局下諸企業可再整一次風氣,諸王那邊,老國公和大宗伯也該借機讓他們換一換想法了。”

張侖這才豁然開朗,怪不得皇帝先說的是讓他把一個更好管的資產局交接下來。

再次鄭重謝過余承業,張侖也在心裏默默地長嘆著:能耐相隔太多,不僅兒子,他自己也算是不爭氣的。

愧對列祖列宗了……

……

養心殿中,朱厚熜終於見到了嚴世蕃本人。

“朕都說了讓你去交趾做衛官,你還跑去找陸炳訴苦求情?”

皇帝一開口,王學益就發抖:嚴世蕃去訴苦求情,那自然就是不願去了。而皇帝這樣責問,自然是非要他去不可了。

那樣的話,去交趾的一路、去了交趾以後,有他王學益好果子吃?

聽聽皇帝跟嚴世蕃之間這熟絡的語氣,聽聽他跟陸駙馬的交情,看看他這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尚書父親。

造孽啊……

嚴世蕃癟了癟嘴:“臣昔年闖禍,陛下關心臣,讓臣去了錦衣衛學。從那時起,臣便日夜想著學好本事,將來在陛下身邊盡忠用事。如今陸駙馬不念舊情,臣自然要找他理論。臣一心想的便是能與他一起為陛下辦事,如今去交趾雖也是辦事,臣終究還是盼著能像他一樣留在陛下身邊的。十年前我們便約好了的,要做陛下的左膀右臂!”

“嚴世蕃!”嚴嵩聞言出了聲,“不得胡言亂語!陛下恕罪,臣此前任官地方,疏於管教了……”

朱厚熜聽得笑了起來:“你倒是敢說。這左膀右臂,以如今的大明來看,你們兩個都做不得。”

“臣和陸哥自不會狂妄到以為能勝任總輔總參。陛下學究天人,聖明無雙,在臣和陸哥心目中便是有三頭六臂,所以臣等才鬥膽誇口一下。”

“你這家夥……”

朱厚熜再次被他逗笑,看來嚴嵩的馬屁功夫也遺傳給了他不少。

看到禦書房裏是這樣的氣氛,王學益已經麻了。

十年前他還是小屁孩的時候就被皇帝特地關照去進學、和陛下的乳兄弟稱兄道弟?

自己當真是鬼迷心竅了……

“說回正事吧。”

朱厚熜收起了笑容,只見嚴世蕃也從諂笑中忽然嚴肅起來。這小子明明知道去交趾不是壞事,還是故意去找陸炳喊冤,就是想在自己心目中留一個深刻印象吧?也許還期盼自己對他有一點點虧欠之心——畢竟是自己首肯他去做臥底,好掌握那些藩王權貴暗中搞錢的內幕證據的。

隨他怎麽想,朱厚熜也只秉承一個原則:給他機會看看,賢時便用,不賢便黜。

“王學益,朕點名讓你去交趾,不是責罰你。”

皇帝的話讓王學益有點想哭出來,是真的嗎?但陛下的語氣,是溫和的。

擔驚受怕了好幾天,王學益頭一回感覺到溫暖:“臣……臣……”

“阮文泰覺得你有弱點,你去了交趾,是好事。”朱厚熜這麽說道,“只是經此一事,你也不要小瞧了這交趾。那莫登庸是梟雄人物,阮文泰能被他派遣入京,也是八面玲瓏之人。你們兩人是為何去交趾的,阮文泰心知肚明。去了之後,你們便都是需要立功還朝的人,是不是?”

“陛下所言甚是,那……臣該當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