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攻守易形,眾望公侯(第3/5頁)

這第二道奏請,朱厚熜的回答也是:“準!”

還沒完,張孚敬又開始奏請第三事:“臣請改內承運庫、太倉庫等諸庫並立之勢,於國務殿下設大明國庫。由財稅部管賦稅收繳起運事,由大明銀行派員監管,由都察院監察。每歲各衙列支,前年末預算,次年初決算,由國務殿審定報國策會議議決,由陛下降旨統一撥付。各省府縣存留數額,皆遵此制,先報至國務殿批審……”

這件事才是重頭戲,涉及到地方、朝廷中樞、各部衙小金庫、皇帝私人大金庫的問題。

在前面諸多新法的基礎上,現在國務殿要有更集中、更統一的財權了。

這財權,過去的戶部也好、乃至於皇帝也好,其實都不算捏得緊。地方的賦稅和存留,再加上起運和倉管的消耗,總讓戶部感到“國庫虧空”。而虧空的一大原因,也包括皇帝往內承運庫拿得太多。

現在,表面上是張孚敬要從皇帝那裏也多拿一些:“依如今後宮、內臣、宗人府……”

許多規矩改了之後,皇帝本人需要花錢的地方也清晰了很多,其中一大變化就是宗室的糧俸改由宗人府從糧儲號所獲中支付了,這過去都是由地方財政列入存留糧裏面的。

張孚敬說來說去,朝參官們只聽出來一個意思:以後每年,國庫定額給內承運庫撥銀。若再有需要用錢之處,陛下降旨,國策會議和國務殿再商議……

雖然過去皇帝想蓋個宮殿啥的,也是要商議。但現在,隱隱有在預算定下來後先以其他國事為重保障支出的意思,皇帝額外想花的錢不一定能滿足。

這就有點讓某些人匪夷所思了:朝廷不就是為了滿足皇帝的需要而存在的嗎?

大家都是能站到這紫禁城裏來參加朝會的人,他們知道還有一個皇明資產管理局存在,知道皇帝通過企業拿走了許多壟斷性的資源產業,這些企業雖然仍舊會向大明國庫貢獻數目龐大的稅銀,但它們的利潤卻更加可觀。

但是雖然明知這些,從明面上讓皇帝“定額消費”,也算某種程度上的大逆不道了。

然而朱厚熜的反應還是很簡單:“準!”

一連三個準,仿佛是皇帝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確認他對推行新法的決心,對張孚敬這個短短十一年便從名不見經傳成為總理國務大臣的“幸臣”的信重。

“陛下聖明”的朝會之後,李全禮回到了府中。

在他府中,李瑾的兩個兒子生活在這裏。

“源兒呢?”他問自己的親兒子李應臣。

“……去大賽場了。”

整頓過之後,大賽場又重新開始經營,這一次那諸王的“彩業”被交給了民政部。

“……胡鬧!去把他給我叫回來!”李全禮臉色不太好看。

他繼續收拾著行裝,快中午時李源才回到府中,到了他面前有些憊賴地行禮:“義父喊孩兒回來,有什麽吩咐?”

李全禮一言不發,打量著他。

名震天下的赤城候之子,如今是一個錦衣玉食的貴公子。他虛歲已經十五了,卻沒有年輕小夥的英武,反倒比大戶人家的閨女還細嫩。

“自然是去宣府之事。”李全禮皺著眉,終於開了口,“武學你不肯去,國子監你也不肯去,難道就這樣混日子?”

“義父,我父親出生入死殞命沙場,不就是為了讓我們兄弟倆能過上安穩的好日子嗎?”李源仍舊懶洋洋地說道,“孩兒不是讀書做官的料,也不能再置身險地斷了李家香火。如今孩兒也可以定一門親事了,義父,您去宣府之前,能不能幫孩兒把這件事辦了?成了親,孩兒也好奏請承襲赤城伯。”

李全禮胸膛起伏不定,眼中怒火漸熾。

孩子養成這樣,李全禮有過錯。從宣府回來後,他更加用心在三大營練兵。如今,他將接替郭勛和傅鐸,去擔任整個宣大邊區的總兵官,卻沒想到李源已經在他府中被養成了這個樣子。

是從去年初開始,他越來越像個紈絝的。

“如今,我就是你爹!我叫你隨我去,你就隨我去!”

“我不去!”李源的嗓門提高了不少,“我在京城呆得好好的,為什麽仍舊要去打仗?我去了宣府,只能丟父親的臉。義父,您就是要孩兒去丟父親的臉嗎?還是說,有我父親的威名,您帶我過去能更方便建功?”

“你現在這樣還不夠丟臉?”李全禮氣得揪起了他的衣領,“論丟臉,英國公、武定侯、我,哪個不是在丟祖宗的臉?你這臭小子,能說這些話,怎麽就不是幹大事的料了?老子要去建功,還用得上靠你一個毛頭小子、靠你爹當年拼下的名聲?”

“那為什麽一定要我去?”李源推著李全禮的手,“父親立下了大功卻也丟了命,我們兄弟倆托庇於義父,卻還是野孩子!武學裏,多少人笑我父親是瘋子?我們兄弟倆安安穩穩地壽終正寢,難道不是父親最希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