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擒賊先擒王(第3/4頁)

五百步,他搜尋著目標,一手扣著韁繩調整方向避過障礙,一手攥著弓。

“我後三十步,前一百三十步,拋射!”

對老大的聲音,特戰營的部下已經十分敏感。命令一出,嚴春生身後三十步內的數騎,立刻下意識地張弓撘箭舉高拋射出去。

在行進中,箭雨落下時,最近的箭距離嚴春生已經不足五十步。

“再射!後五十步,前一百五十步!”

四百步,袞必裏克膽寒地看著西北面那一支用箭開道的騎兵。如此多的族人亂陣中,他們速度不減。

嚴春生出了手,迅如閃電間,前方沖出來護衛的虜騎將領面門中箭,被馬又帶出十幾步才墜地。

“後八十步,前一百八十步,再射!”

這次是更大規模的拋射,最後方不在嚴春生命令範圍內的兵卒,各自點射著旁邊人。而命令範圍內的特戰營兵卒,都咬著牙,一心把弓拉得滿滿的。

很危險了,力道不夠的話,最後面的箭落下時就可能插在老大的天靈蓋上。

那可不是鬧的。

嗡嗡的弓弦聲催著人命,嚴春生看到了前方的異動。箭矢從他前方僅十余步的地方一直散到六七十步的地方,釘死了一些人,也有一些插在地上。

但經過了這三輪,前面的婦孺已經徹底散開了。有些人舍不得家資,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勁,把勒勒車都拉開了一些。

驚慌的牛羊四處沖撞,嚴春生看見了下意識往東北方向讓的大纛,還有重新分叉來阻截他的護衛騎兵。

差不多夠了。

嚴春生深吸一口氣。

這次不比鎮安堡外,他窺伺在側。

這次他在敵陣中,在馬上飛馳。

但是,機會同樣只有這麽一次。

馬撐不住了,他的兄弟也撐不住了。

這一次,奔襲過程中僅出了一箭的嚴春生臂力尚在,他箭出連珠。

第一箭,袞必裏克的大纛斷了頂上的繩。

第二箭,一個大纛下下意識擡頭望的衛兵腦洞大開。

第三箭,聽到身邊衛兵慘叫的袞必裏克下意識地回了頭,看向嚴春生時張了張嘴。

他身旁其實還有衛兵,但是又倒下一個。

“後一百步!前兩百步!射!”

調整了方向的嚴春生最後喊道,回應他的,是震耳欲聾的嘶吼:“殺!”

“嗡!”一篷更大的弓弦聲後,箭雨在空中滑過一道弧線,往正在胡亂飄蕩的大纛周圍釘過去。

求生的本能讓已經聽過數次這種嗡嗡聲的兵卒們試圖藏身馬側躲開,袞必裏克也同樣如此。

但他已經暴露了出來,他與嚴春生之間已無遮擋。

嚴春生沒法瞄準他躲在馬脖子側邊的頭,但是,人只要在騎馬,屁股和腿,總有一大半要擱在馬背上。

最後三箭搭在一起射出,嚴春生立刻大聲用蒙古語大喊:“袞必裏克已被生擒,降者不殺!”

特戰營的兄弟們知道老大喜歡聽什麽,也知道這時適合喊什麽。

“先殺博迪,再擒袞必裏克!鎮安伯威武!”

“先殺博迪,再擒袞必裏克!鎮安伯威武!”

幾百人的聲音在嘈亂的套虜哭喊和呼嘯聲中不算什麽,但是僅僅的百余步再不算遠。

屁股和左腿慘中三箭的袞必裏克墜了馬,他身邊的衛兵忙著將他搶起來,嚴春生及身邊最近的明軍這下可以更從容地點殺。

以他們的本事,以這個時刻再次立下奇功的腎上腺素飆升,人人都仿佛不可戰勝。

嚴春生最先趕到時,甚至飛身奪了一匹已經無主的馬,然後彎腰把袞必裏克從旁邊已經喉間中箭的衛兵胳膊裏搶了過來,就這麽在馬上單臂將袞必裏克舉了起來擋在身前,縱馬原地回轉。

“下馬!降!”

他另一只手從腰間拔出短匕,左右一劃,就已經斷了袞必裏克兩手的手筋。

眨眼間,特戰營的將卒們也不跑了,圍著嚴春生繞成一個圈。

“降不降!”嚴春生撇斷袞必裏克身上的三根箭杆,將他提溜到了自己身前坐下,匕首橫在他喉間。

屁股和腿上還有箭簇,現在嚴春生如此粗暴,袞必裏克已經慘呼不已。喉間的森寒之下,袞必裏克還有什麽念想?

“降!降!”

“喊出來!”

“我!鄂爾多斯的領主,汗庭濟農袞必裏克命令你們,放下武器,下馬投降!”

“讓你的親衛一起喊!”

東西兩面,唐順之和朱麒還遠在五六裏外,只聽見北面響起了嘈雜但顯得悲憤的聲音。

然後,他們看得到的套虜大部隊後半部分的婦孺們漸次跪了下來,像是草原上起了波浪。而許多騎兵,有的亡命北逃,有的則下了馬。

特戰營和朱麒帶來的騎兵,一共已經只剩下不到兩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