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張居正帶來的誤會(第3/4頁)

朱厚熜不由得問了問徐階:“國務殿不是說這個月內把東宮諸官的人選呈上來嗎?收到了沒有?”

“回陛下,還沒有。”徐階果然如此回答。

朱厚熜看著他,沉默了片刻。

徐階心跳加速,努力克制。

“你是禦書房首席,自有人拐彎抹角地問你。”朱厚熜收回目光淡淡地說,“要朕去問問錦衣衛和內廠那邊,你這幾日放值後見了哪些人?”

徐階頓時離開他陪坐的書案跪了下來,高拱和另一個禦書房伴讀學士也有樣學樣。

“臣不知陛下意指何事,還請陛下明示。”

朱厚熜逐漸感受到他和嚴嵩的不同。

相比嚴嵩凡事絕對不需朱厚熜明示,徐階要更加不粘鍋。

朱厚熜確實沒有明著問,但這不是剛剛看完曹察和費懋中的奏疏嗎?

看著他們三人,朱厚熜緩緩開了口:“朕看了湖廣左參政的賀表後,也驚異於九歲幼童的文才,因而命他送入京來考較一番。若果真天資非凡,可點選為太子伴讀。這件事,京城裏已經有不少重臣知道了吧?你去文華殿催一催,東宮屬官的人選,快些呈上來。”

“臣領旨。”徐階說完之後仍沒起身,而後說道,“既是此事,臣可回稟陛下。這幾日,崇象國務、嚴尚書、楊尚書確實都問過臣此事,臣不曾在禦書房聽陛下提起,更不敢妄自說過什麽。”

“朕這些天確實不曾提過此事,你說得也沒錯。”朱厚熜點了點頭,“如此一來,倒更加顯得朕是另有布置,又或另有嚴令,這才讓眾臣毫不知情之下惴惴不安。也罷,你去文華殿那邊催一催,高拱,你去文教部叫嚴嵩來一下,朕問問禦學之事。”

“臣領命。”高拱現在心裏也是很震駭的。

他不是首席,又只是嘉靖十一年的進士,還沒人找他打聽過這件事,所以他確實是剛剛才知道。

現在皇帝一方面讓國務殿盡快拿出東宮屬官的人選,另一方面又讓自己去喊嚴嵩。

徐階才是嚴嵩的門生啊!他既然要去國務殿一趟,為什麽不讓他幹脆一點再多走幾步路去文教部?

兩人都看得出來皇帝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剛才那麽盯著徐階讓他主動回答些什麽,更是顯露出他其實有點發怒。

皇帝年紀漸長、功業非凡,現在威嚴越來越重。

而徐階擔任禦書房首席的這段時間,禦書房內的氣氛其實是相對凝重的。皇帝對徐階的態度,似乎總會帶上一些訓誡之意。

這一點,徐階聽嚴嵩講述他之前做禦書房首席的經歷,倒也心理平衡了。據嚴嵩說,他那時也是這樣的。

可是張璧前兩天跟他閑聊起來,卻不是這樣啊。難道因為張璧和皇帝是老鄉?

徐階到了文華殿,不舉辦國務會議時,國務大臣們都在這裏辦公。

而徐階到了張孚敬面前時,只是鄭重無比地說道:“總輔,陛下催問東宮屬官人選,不知何時能呈上去?”

張孚敬看著徐階的表情,緩緩才開口:“請子升回告陛下,月內定然呈奏禦前點選。”

徐階來這裏就是為了問這一句話,隨後便告辭回禦書房。

張孚敬走出了他這個總理國務大臣辦公的正殿,站在了屋檐下望了望西北面。

過了一會他才開口:“請諸國務過來一趟。”

說完之後,他就在門口等著,眉頭皺在一起。

費宏的信他早就收到了,自然知道徐階那異常嚴肅的表情代表著什麽:陛下不高興。

莫非真如費宏所言,眼下太子尚幼,陛下點選伴讀,那便是更重太子學業,用心禦學一事便好?

可張孚敬也有他的心思,他這一路往上走的過程裏,實在殺了太多人。

若在他這任上,東宮開府建衙了,將來太子登位後,多少會顧念他的這點功勞吧?

張孚敬心頭是疑惑的,以他對皇帝的了解,陛下應該不至於為了這件事不高興才對。

東宮開府建衙,不是冊立太子之後應有之義嗎?

自己的苦衷,陛下難道不懂得?

還是說以陛下如今的功業威望,他也需要去擔心多年後東宮勢力越來越強,必定裹挾著太子做出什麽事來?

不至於吧?

本就處於敏感的時候,很快,張璧他們就從他們所在的偏殿出來了,張孚敬迎下台階。

“就在此處說說吧,陛下遣禦書房首席親來,催問東宮屬官人選。”

他的臉色像徐階一樣凝重,於是眾人心頭猛地一咯噔。

這個時間,高拱才剛剛來到文教部,找到嚴嵩說皇帝要見他。

“肅卿可知所為何事?”嚴嵩笑吟吟地問道。

高拱就爽快多了,反正嚴嵩到了禦書房也立刻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