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3頁)
“可我不信,堅持自己的選擇,自尊心也不容許我選錯了人。直到一次次心灰意冷,終於下定決心離婚。那時候阿崇沒多大,讓我帶他走,但賀家不放人。”
“我父親一直很寵愛我,本來就不滿意賀家,不滿意賀遠森,覺得這個孩子不要也罷。我上頭有三個哥哥,他認為這個孩子流淌著賀家一半的血液,以後說不準也是個白眼狼,會背叛我們,就不允許我帶阿崇離開。”
“而我那時又太恨賀遠森了,恨到看到阿崇一眼,心裏就像萬千針紮一樣。於是為了逃避這段失敗的婚姻,我怯懦地逃走了,把阿崇一個人留在那裏,自己去了國外留學。”
“後來長大幾歲,我成熟冷靜了些,意識到自己當初做事太沒主見太絕情,便不顧我父親的反對要把阿崇接走。”
“可他只對我說了很冷漠的一句話:‘我不需要你們了’。”
“我當時很震驚,因為那一年他還不到十歲。”
“之後我才知道,他被一個瘋子傭人在寒冷的冬天關在酒窖裏一天一夜,用刀子在他身上劃了很多細小的傷痕,不知道是後來良心發現還是怎麽著,沒再傷害他,但當著他的面自殘,還把阿崇養了很久最喜歡的那只貓虐殺掉了,貓毛染著鮮血散落一地。”
“我沒親眼看過那個場面,但光聽劉管家描述就感覺呼吸不暢,痛苦後悔得要死。”
“賀遠森那時一心撲在自己心愛的女人身上,不管他,失蹤這麽久,才有人去找他。他爺爺當他是將來繼承公司的工具,發生這種事情,只讓他學著自己克服。”
“我讓他跟我走,他就和我說了這麽一句話。”
“他要是恨我也就算了,我心裏會好受一點,可偏偏……”
後面的話止於唇邊,岑霽聽到對方的聲音有些哽咽。
眼前美麗的女人眼尾依舊是上揚含笑的,眼底卻泛起一片晶瑩的水光。
隨後意識到有些失態,那雙眼睛使勁眨了眨,水光淡去,眼尾又染了紅。
岑霽拿過去一張紙巾。
想像之前安慰秦荔阮一樣安慰她,卻發現無從開口。
上次隨賀總一起去山區,晚上兩人幫受傷的流浪狗建石窩的時候,他問過賀總為什麽對“毛絨絨”有心理障礙。
當時賀總的回答雲淡風輕,沒說自己也受到過身體上的傷害。
岑霽雖然在腦海中拼湊構想了一下那個畫面,可還是沒有褚女士將完整的經過講述出來的沖擊性大。
“我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故意想讓你聽我倒苦水。”褚藜吸了吸鼻子,拿起紙巾輕拭了下眼角。
然後,她就是岑霽初見她時笑意舒雅,美麗無缺的模樣。
“只是想讓你知道,阿崇沒有大家說的那麽可怕,他的冷漠不是出自他本心。”
“嗯。”岑霽對於這一點其實早就知道了,甚至有時候還會給人很溫柔的錯覺。
只是岑霽不太明白,賀總的媽媽為什麽要和自己說這些。
她不是說約自己來咖啡館只是想向他了解賀總的近況嗎?
怎麽問了自己一些信息後,就說起了過往。
不過,這些過往確實讓岑霽感到意外。
他一直自認為還算了解賀總,可直到這一刻才發現,他的了解只是冰山表面。
也是這時岑霽依稀明白過來,賀總過生日那天準備插蠟燭許願時,說的那句“曾經也會有期待,後來就沒有了”的話是什麽意思。
以及為什麽想象不出天馬行空的畫面。
難以想象一個不到十歲的男孩,在母親那方遭到厭惡,父親這邊漠視的情況下,是怎麽一點一點築建出心理防線,說出“不再需要你們”這句話。
還在後來的某一天,提起往事風淡雲輕。
就好像一切不過是一陣從眼前飄蕩過去的青煙。
“還好。”岑霽凝眉思索間,看到對方笑意舒展開,語氣也添了慶幸,“還好阿崇現在有了你。我一直擔心因為我們讓阿崇對一切都是漠視態度,對任何事情提不起興趣,還擔心他像別人那樣說的是無性戀。”
“現在因為你,他身上多了很多人情味和煙火氣,雖然我很久沒看到他了,但明顯感覺到他和以前不太一樣。”
岑霽:“?”
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麽奇怪的話語。
什麽叫賀總有了我?
是說自己在賀總身邊當助理嗎?
可要是這樣的話,自己沒那麽大的能量吧?
他不是一直在做自己的本職工作嗎?
“抱歉,褚女士,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岑霽如實告知自己的疑惑,“我只是賀總身邊的一個普通助理,不敢說對他產生這麽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