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3頁)
明亮的光線下,男人薄唇似乎彎起淺淺的弧度。
岑霽的耳根一下子升騰起燒灼的燙意。
他連忙用手捂了捂肚子,防止肚子再度響起來。
怎麽每次當著上司的面,他都能做出這麽多讓人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的事情。
然而還沒從肚子叫的尷尬中緩過來,岑霽又陷入另一份窘迫中。
他發現穿在身上的衣服不是自己的,而是一件絲質睡衣。
岑霽絞盡腦汁回想了很久,都沒能在拼湊出來的記憶碎片裏尋找到自己換衣服的畫面。
像是看出他在想什麽,賀崇凜眸光閃了閃,臉上罕見地掠過不自然的神色,解釋道:“你昨晚醉酒打濕了衣服,我看你睡著了,擔心你感冒,就幫你換了身睡衣。”
“但你放心,”他語氣有些急促紊亂,“我沒對你做逾越的事情。”
“謝謝。”岑霽半晌從唇縫間擠出兩個字,他記得昨晚他是怎麽把自己當作鯨魚在浴池裏撲騰玩水的畫面。
一進到闊大的浴池裏,就在裏面翻滾了幾圈,弄了一身的水。
竟然還邀請賀總下水和他一起玩。
臉不斷在升溫,岑霽想起什麽似的小聲問了句:“那、那個您也幫我換了嗎?”
賀崇凜默了默,沉聲:“嗯。”
發出的音節是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澀啞。
岑霽腦海中一朵蘑菇雲炸開,熱意從臉部蔓延至全身。
他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兒,隨後在心裏不斷地告訴自己:都是男人,身體部件一樣,換衣服而已,沒什麽,反正他也看過賀總的。
一來一回,就當扯平了。
可還是感到很羞恥是怎麽回事。
尤其是這個時候,那種唇畔貼過來的繾綣觸感不合時宜地掠過心頭。
岑霽眼裏流露出茫然的同時,閃過一抹慌張。
他該不會真的像爸爸說的那樣喜歡男人吧?
強裝鎮定地再度說了聲謝謝,岑霽等賀總離開臥室後將自己卷在柔軟的被褥中把臉埋了進去。
仿佛這樣,就能把這些窘迫的狀況一並埋進去。
過了好一會兒,他從被褥中掙紮出來,找到自己出差專用的行李箱。
沒多久,白襯衫,黑西褲,扣子扣得一絲不苟。
岑霽又恢復成無可挑剔的岑助理。
只是來到用餐區,看到站在島台前的男人。
岑霽微微有些失神,繃緊的一顆心也在不知不覺間露出一絲裂隙。
他想起那天和莊小姐一起聊天,莊小姐在離開前問他和賀總這樣相貌英俊能力出眾的男人朝夕相處真的不會心動嗎?
岑霽記得那時的回答,沒有打工人會想到對自己的上司產生那種心思。
在賀總身邊這麽多年,無論別人怎麽揣測他和賀總,他都兢兢業業、本本分分地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當好自己的助理。
不敢,也沒想過要動除上司下屬以外的心思。
他又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賀總在這方面不理人。
更何況,在知道自己只是小說世界裏連名字都沒有的背景板,賀總身邊的工具人,他就更不會往這方面想。
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和自己無關。
可是這一刻,岑霽不確定了。
他望著廚台前的身影,被清晨的光線籠出柔和的光暈,那道身影穿著輕便的休閑裝,衣袖半挽,露出結實流暢的小臂線條,正往白瓷碗裏盛著熱粥。
岑霽好像有點明白為什麽秦荔阮這麽多年一直對眼前這個男人戀戀不忘。
褪去一身霜雪,所有溫柔傾注過來的時候,真的會讓人一不小心就沉溺進去,沒有人能抵抗住這樣的致命吸引。
岑霽又想起昨晚醉酒把自己當成鯨魚,是這個男人耐心地陪自己演戲,陪他胡鬧。
見識過自己那麽多糟亂的一面,還能說出“可愛”的話。
能和他一起感受到玻璃珠世界裏的絢爛和美好,偶然得知他口味另類重口也不會感到驚訝。
甚至思緒回到更遙遠的以前,那個滿城飄著梔子花香的夏天,帶著一身狼狽不小心撞進的清冽氣息裏,在那個悶熱的夏季,驅散他所有的緊張和慌亂。
仿佛感受到他的視線,島台前的身影轉過身,籠在身上的光暈跟著動了一下,陽光跳躍出七彩的顏色。
繼而是那把熟悉的低磁嗓音:“收拾好了?過來吃飯吧。”
心口忽然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了一下。
這種感覺很是陌生,岑霽生硬地瞥開一點視線,在餐桌前坐下。
桌子上已經擺好了賀總做的早餐。
如賀總自己所言,不怎麽樣,至少從賣相上看不會激起人特別大的食欲,只有煎蛋煎得圓圓整整,符合他一貫的規整強迫症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