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第一次求他

許錄源是被人押著來到何呈奕面前的。

眾人押他跪下, 他執拗掙紮著不肯,最後被人一棍子敲在腿骨上,無奈跪下, 卻硬撐著一條腿,僅跪單膝。

魏錦心慘白著一張臉,萬念俱灰, 但好歹她是皇後,無人敢動,且只隨著她朝前行來。

卻是撲通跪在何呈奕腳下。

何呈奕似沒心思理這二人,且讓他們跑遠處先跪著,一擡眼便瞧見小雙扶著秦葶朝這邊行來。

行至何呈奕眼皮子底下,他上前一步, 伸手輕觸了秦葶臉頰,將她臉畔稍推旁側, 那條口子暫被小雙扯破了袖條系了一圈兒, 血看起來暫時止住了。

就在他伸手過來的時候,小雙顯得先嚇了個激靈,還以為他要擡手打人。

指尖染了秦葶脖子上的血色,何呈奕輕撚指尖兒, 隨後道:“帶她去上藥。”

秦葶似行屍走肉一般被小雙攙扶著帶離此地, 朝往馬車方向行去。

不多時,統領又帶著幾人押回來一人, 是那窮途末路的趙林宗。

他以為他逃得了, 不過是將何呈奕想的太簡單。

這麽久何呈奕按兵不動,就是想逼他現身, 春行商船, 對於趙林宗而言是個逃脫的最好機會, 他能想到,何呈奕又如何不曉。

昔日光風倜儻的趙公子,如今似個落水狗被人押著,不得不跪在何呈奕面前俯首。

他那與生俱來的蕩氣此下絲毫不見,絲毫不遮掩的滿目仇意怒瞪眼前人。

與之相反,那高高在上的帝王面容稍仰,目光垂下望著他,似凝視著一只可憐又可笑的走獸。

“你以為你跑得了嗎?”何呈奕一側唇角輕輕勾起,惟帶嘲諷之意。

那趙林宗再不能心平氣和的與之拉扯,臉上有血珠子順著傷口而下,剛好流入他的唇角,損折的臉上倒是平添了幾分英俊,“何呈奕,到底我心計還略失一招,敵不過你,我認栽。”

“何止如此,”何呈奕微舒一氣,“利用女人的事,朕從來不做,你以為ᴶˢᴳᴮᴮ你在行宮裏安上幾個眼線便能神不知鬼不覺?你用的伎倆都是朕當初玩剩下的。”

“何呈奕,你以為你能贏到最後?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裝瘋賣傻上了位,你當沒人知道你的過去是嗎?誰知道不恥笑你!”

趙林宗終失了自己僅存的風度,只能一罵為快。

統領一見此人出言不遜,擡手示意官兵將人死死押住,後面幾人會意,將趙林宗的頭直接摁入春雪和塵的濕泥當中。

他悶聲罵了幾句,掙紮著側過頭來,大喘幾口急氣,嘴裏仍不幹不凈。

何呈奕上前兩步,腳底踩在他的頭上,陰寒冷笑,“看來你這條命的確沒有什麽留下的必要,只是可惜了趙鏡之白發人送黑發人。”

“你不是千方百計的想回蜀州嗎,好,朕成全你,這就命人砍下你的頭送往蜀州,讓你和你爹父子團聚。”

“你爹見了這份厚禮一定喜歡。”

眼下趙林宗的臉比何呈奕的鞋底還要臟,他嫌惡的收回腳,“來人,取下趙林宗的人頭,即刻發往蜀州。”

如今叛亂反軍剿滅的差不多幹凈,剩下的零零散散也不過是些烏合之眾,這場戰役打的精彩又增士氣,收繳的財物讓他與蜀州對決的勝算又多了一籌。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容忍趙氏父子拿他當成白癡一樣戲耍。

快刀重手,趙林宗還未來得及再多罵上兩句便人頭落地。

圓滾滾的那顆頭跌滾了兩圈兒,竟轉到了何呈奕腳下。

他連眼都不眨一下順勢踢開,還不忘罵了句:“臟東西。”

這些都被馬車裏的人看了一清二楚。

小雙沒見過殺人,嚇的直往秦葶肩後躲,自那不大的氈縫望出去,在秦葶心裏,何呈奕一舉一動都似地獄裏來的修羅。

暗憎,可怖。

沒有人心,不曉得怕,不曉得後退。

做事果決幹脆,從不拖泥帶水。

一塊心病去除,他又將目光放到遠處,朝前行過幾步,將那許錄源自上打量到下。

魏錦心不是跪地求饒的性子,既現在已經落到這般田地,她便知再無退路。

“你就是許錄源?”難得,何呈奕沒有計較許錄源此刻對他的怒視,於那將死前的趙林宗別出無二。

“你要殺便殺,既已知道,何必多問!”他是憎恨何呈奕的,若不是因為他的關系,自己又怎會與心愛的女子分開。

話一出口,驚了四座,包括一旁魏錦心。

就算是她此刻心此,也不想看到許錄源火上澆油。

何呈奕心性不同尋常,想殺一個人有一百種借口,除了慘,還有更慘。

她不想看著許錄源像趙林宗一般的死法。

“朕聽說,你是白丁出身,後跟了魏大將軍,行軍打仗驍勇善戰,曾經頗受魏大將軍賞識。”何呈奕心平氣和地說道,只瞥向魏錦心一眼便似已經看穿前因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