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3/4頁)
“醫生一時半會兒上不來吧?”周望舒提了一嘴這事兒,她不介意在這兒和他坐到天亮。
“嗯,”陳遲俞說,“所以你明天得早起,如果燙傷嚴重,在六到十二個小時內會起水泡,最好在起水泡前就塗上藥。”
“還早起啥,我們直接在這兒坐到天亮唄。”
陳遲俞冷酷回絕:“不行。”
周望舒撇撇嘴,“沒得商量?”
陳遲俞語氣依舊冷酷,“沒得商量。”
周望舒喪氣地將眼皮耷拉了下來,目光落到那個把她燙傷的地瓜上。
“我想吃地瓜。”她說。
陳遲俞看一眼她,又看一眼地上的地瓜。
“有那麽想吃?都燙成這樣了。”
“都燙成這樣了還沒吃成,那我豈不是虧死!”
聽她那咬牙切齒的語氣,陳遲俞知道她今天不吃上這個地瓜是不會罷休了。
“自己敷。”他把冰袋塞到她手裏,俯身去撿起地上的地瓜。
周望舒眼睛一亮,“你要喂我啊?”
“不然?”
現在她一手拿冰袋,一手被燙到,只有他喂她了。
他把地瓜掰開,還熱騰騰的地瓜冒著熱氣,一時間香氣四溢。
這地瓜本來就是事先煮好了的,只是烤過會更香,烤完皮兒也好剝,稍稍一用力整半邊的皮就下來了。
他將這半邊剝好的地瓜遞到周望舒唇邊,“吃吧。”
看著他那原本像從未沾過陽春水,現在卻沾滿黑灰的手指,周望舒揚了揚唇。
回想,他們一共也就只見了四次面,但他們的相處已經完全像即將邁入熱戀的曖昧期男女,這一切的進展好像有些太快了,又好像一點兒都不快,有些人,相處三百天也曖昧不起來,而有些人,三天就夠了。
她笑著朝地瓜咬下去。
這個地瓜又軟又糯,特別甜。
滿口的香甜讓本就笑著的她,眼底笑意愈濃。
陳遲俞要喂她吃地瓜,自然要看著她。
他的目光看起來實在沒什麽情緒,可或許是此時夜色正濃,銀河在天穹流轉,而對面的她生了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像蘊著漫天的星光,將整個畫面都襯得爛漫,於是,燃燒的篝火似乎熨熱了他的視線。
她眼底含笑,目不轉睛,而他也不退不避。
兩個人就這樣在星空下對望,溫暖的火光在一旁靜靜的躍動,雪地映著他們的影子,一切都符合浪漫的具象化。
這一次對視,先移開眼的竟是周望舒。
她偏頭看了眼不遠處的酒水飲料,說:“我想喝點兒酒。”
“你都燙傷了,還喝什麽酒?”
“方便酒後亂性啊。”
陳遲俞:……這張嘴,有時候真的想用什麽給她堵住。
周望舒看他表情沉了沉,樂得哈哈大笑了兩聲。
“逗你的,”她又說,“喝了好睡覺,已經過了困的點兒了,不喝點酒真睡不著。”
陳遲俞沉吟兩秒,“想喝什麽?”
“隨便來罐啤的就行。”
陳遲俞起身走到擺放酒水的架子旁,先洗了洗手,然後拿起每一罐啤酒看了度數,最後選了罐度數最低的果啤。
走回去後,他將啤酒罐上的拉環拉開了再遞給的周望舒。
“謝謝。”
周望舒就這麽一口小酒配地瓜,再看著陳遲俞那張帥臉,吃得津津有味。
她吃東西一點兒沒有名媛的矜持優雅,有種綠林好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放,但吃相竟也一點兒不難看,大概就像她說的,她周望舒從小到大就沒難看過,這張臉確實做什麽表情都難看不起來。
這罐啤酒喝到底的時候,周望舒剛好把地瓜也吃完,陳遲俞起身去洗喂她吃地瓜弄得黢黑的兩只手,他那雙像白玉扇骨般的手這輩子都沒這麽黑過。
回來看到她把啤酒罐子精準的扔進垃圾桶,陳遲俞問她:“還吃嗎?”
“不吃了。”
“手指還疼嗎?”
“疼。”
“那就趕緊回去睡覺,明早讓醫生看看。”
周望舒朝他伸出手,“你拉我起來。”
陳遲俞沒慣著她,“自己起來。”
周望舒撇撇嘴,耷拉著眼睛把手收回去,自個兒撐著凳子站起來,然後再相當自然地一個趔趄,精準朝陳遲俞懷裏撞去,儼然想借沒站穩來個投懷送抱,奈何陳遲俞沒讓她得逞,伸手握住了她的肩。
陳遲俞也不戳穿她,只說:“站穩。”
語氣帶著些許警告的意味。
周望舒仰頭沖他笑笑,“好像喝多了,站不穩。”
“你覺得我信?”
“真的,”她軟聲請求,“抱我回去好不好?”
陳遲俞垂眸看著她,瞳孔一片漆黑,看不出情緒。
半晌,他沉聲,“周望舒,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拿你沒辦法?”
“你能拿我有什麽辦法,”周望舒有恃無恐般開口,“你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兒嗎?還是你要一路拎著我讓冷風鉆進鬥篷裏凍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