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第3/4頁)
薛晉榮神色一頓,正欲再說些什麽,卻聽陳意接著道:“若是薛將軍願意,屆時,我可以給令妹公主之尊,在上京為她設立公主府,亦可為她選一位德才兼備之人作為駙馬,薛將軍覺得,如何?”
或許是陳意所言確實有些道理,薛晉榮神色中也有幾分遲疑,確實,皇後之位即便尊貴,但在宮中約束頗多,其實自己妹妹那性子,並不是那麽適合坐在那個位置上。
也許成為一朝公主才是更好的選擇。
“罷了。”薛晉榮終於松了口,“且看明日景象如何吧。”
陳意頷首,目光移向窗外,“十日後的祭祀大典,應當會是個好天氣。”
薛晉榮聽他提及祭祀大典,心底又是一顫,看來表面上被幽禁於此的陳意真的遠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厲害許多。
就連祭祀大典的事他也已經摸清。
或許,他想,與陳意合作當真會是不錯的選擇。
***
趙筠元從身子稍稍恢復些便從掖庭局搬到了宣明殿中。
陳俞甚至並非是將她安置在偏殿之中,而是直接安置在主殿中。
此事他並非刻意隱瞞,所以不出兩日,宮中之人便議論紛紛,都說聖上在宣明殿中偷藏了一名宮人。
他們並不知其中內情,但不管是何緣由,聖上此舉都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雖說宮中並非是談論是非的地方,可總會有些嘴碎的忍不住私下議論。
有人覺得陳俞如此這般,是在與賀皇後置氣,“誰人不知聖上對賀皇後的情意啊,從前便是趙皇後還在,也無法與賀皇後一較高下的,更何況一個宮人了。”
這種說法認同的人頗多,個個皆是點了頭道:“若是聖上當真這樣寵愛這宮人,怎會連個名份都不給?”
不過卻也有人覺得聖上對這養在宣明殿的宮人當真有幾分情意,“從前哪裏見過聖上對除了賀皇後之外的女子這般用心?若是當真只是表演,何至於做到這種地步?”
但在這種事情上邊,大多都是誰也說服不了誰,最終便是不歡而散了。
這些傳聞傳遍宮中各處,永祥殿中自然沒道理不曾聽到風聲。
賀宛知曉此事之後,卻連發怒也顧不上,只能咬牙道:“這些日子本宮被旁的事絆住,竟是給了一個低賤的宮人機會,罷了,眼下本宮也沒時間與她計較,且讓她先風光兩日,等本宮了了手頭的事,再與她清算!”
她心頭已是有了決斷,玉桑就算心頭再如何不安,也不敢再多說。
天色漸暗,賀宛算好時辰,換上那件早已備好的黑色鬥篷,又取了一把精致的匕首藏入黑袍中。
這一回,她要親自去了結了那禍患。
昏暗的夜色下,一輛運著貨物的馬車搖搖晃晃地出了宮,又往東邊行了大約兩個時辰,才終於在一間依舊亮著燈火的酒樓前停下。
酒樓的正中央端端正正地掛著一塊牌匾,上邊提了三個字,正是景春樓。
賀宛微微低頭,快步走了進去。
三號雅間,辛月已經在這裏坐了有一會了。
她知道,今日她一定能見到賀宛。
畢竟賀宛已經別無他選,她如今擁有的東西太多,怎麽會甘心變回一無所有?
辛月淺淺地飲了一口已經涼了的茶水,桌面上沙漏漏盡,外間也正好傳來腳步聲響,不消多時,門被推開,賀宛緩步走了進來。
辛月擡眼,看見賀宛的那一瞬,眼底的怨恨一閃而過,又很快歸於平靜,她喚道:“殿下。”
賀宛輕笑一聲,順勢將那件鬥篷摘了下來,“北岐都已經不在了,我早不是你口中的殿下了。”
“看來殿下如今過得很好。”辛月語氣嘲諷道:“陳國的賀皇後,這個身份確實比北岐帝姬要尊貴許多。”
賀宛聽出她語氣裏的嘲諷,但卻並未在意,只理了理裙擺坐下道:“你不必拿這些話刺我,對我而言,北岐與陳國便是有仇又如何,我曾是北岐帝姬又如何,母後讓我離開之時曾與我說讓我忘卻過往,制作人一個尋常人便好,既然如此,我又為何不能是陳國皇後?”
辛月聽完她這一番可笑言論,張了張嘴來想說些什麽,可最終卻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賀宛當真是一個生性冷血之人,便是與她血脈相連的至親,她也能毫不遲疑地舍去,她這樣的人,又如何會被辛月這三言兩語說得羞愧?
“不過你倒是當真讓我意外。”賀宛上下打量了辛月一番,“當初我將你送進那花樓之中,以為你便再不會有離開那處的機會,卻不想你不僅逃離了那處,竟還有本事往宮中傳信,甚至用一些陳舊的往事來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