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蕭謹行垂眸看著雲舒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指。
白皙修長,溫潤得如同一塊上等的暖玉。指腹和掌心清爽幹燥,不似自己那般覆著常年練武所磨出薄繭。
絲絲暖意從柔軟的手掌傳到身體裏,引得心口一陣戰栗。
白皙與古銅色交疊,讓人忍不住生出一股不知名的渴望。
蕭謹行眸光漸深,手腕微動,轉瞬間就將蓋在自己手背上的柔軟,握在了手心裏。
寬大的手掌,將那靈巧的手包裹得嚴嚴實實,未露出分毫。
雲舒微愣,“怎麽……”
然而雲舒剛說了兩個字,就見蕭謹行已經轉頭看向自己,眸中幽暗的光,讓他有些心驚。
“你也是。”
“我保證。”
原來是回應剛剛自己說的那話,雲舒輕輕舒了口氣,自覺與蕭謹行交了心。
“你我之間親如兄弟,就不必再說那些見外的話了。”
雖然蕭謹行對“親如兄弟”四個字不太滿意,但也低聲“嗯”了一聲,算是認同雲舒的後半句話。
他握著雲舒的手,還想再訴衷腸,然而外面早已經月上中天,況且雲舒一路都在趕路,眼底已經有了青黑,蕭謹行實在不忍心打擾他休息,於是道:
“時候不早了,你先早點休息,明日我們再敘。”
雲舒心裏卻在想著剛剛的事,他雖沒有明確向外界宣布要自立為王,但也明白他不想受制於人,那走到這一步也是遲早的事。
在聽到蕭謹行讓他早點休息的時候,雲舒腦子裏不由自主地蹦出了以前看到過的一些消息。
歷史上的一些君主,經常用同榻而臥、抵足而眠的方式,拉近自己與手下謀士和將軍之間的距離,增進雙方的感情,使得雙方更加親密團結。
於是,雲舒心思一轉,打算效仿一下古人,趁熱打鐵將自己與大將軍之間的關系拉得更親近些。
他直視著蕭謹的眼睛,盛著滿滿的誠意道:
“之前人多,我一直沒機會與你單獨說話。現下無人,終於可以好好說道說道了。不若今晚你就留下來,若是說困了,還可以宿在我這,咱們同榻而臥……”
“殿下,將軍在這……,呃,嗎?”
雲舒最後一句話,剛好與龐農的大嗓門重合。
龐農說完後,才後知後覺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麽。
他瞪著眼睛看著雲舒與蕭謹行,最後目光定格在了自家將軍包裹住殿下的手上。
他驚得下巴就快掉下來,嘴巴大張著,可以生生吞下去一顆雞蛋。
“你怎麽……了?”與龐農同來的,還有曹誠,他比風風火火的龐農慢了半步,在龐農急刹車的時候,一頭撞到了龐農的後腦勺上。
他剛問了半句,視線同樣落在了蕭謹行與雲舒交握的手上。
與龐農既吃驚又果然如此的眼神不同,曹誠則是滿臉的不敢置信。
他生生打了一個嗝。
最近吃的驚有點多。
原來百姓間流傳的那些,不是流言,是真的確有其事啊!
蕭謹行在雲舒說完讓他留宿的話後,心跳不由快了許多,全身的血液直沖腦門,讓他整個人從耳朵紅到脖子根。
雖然他曾與雲舒更處一室過,但那次是他耍了心機強求來的,不像這次。
現在可是雲舒主動要求他留宿。
心裏閃過諸多情形,最後他啞著聲道:“好……”
完全將兩只臨時出現的燈泡給忽略了。
然而與蕭謹行同時開口的,還有雲舒。
雲舒在龐農和曹誠出現的時候,就轉頭看了過來,自然也知道兩人聽到了他對蕭謹行的邀請。
龐農是蕭謹行的手下,這個先不管,但曹誠可是玄甲衛的統領,也是雲舒的左膀右臂。
雲舒自然不能厚此薄彼,於是在蕭謹行“好”字說出口的同時,雲舒也對曹誠說道:
“過兩日,本王也要與曹校尉徹夜長談。”
雲舒在看著曹誠兩人,根本沒注意到身邊人的臉色變化。
蕭謹行的臉肉眼可見地陰沉了下來,只是他滿身的寒意不是對著雲舒,而是對著幾步之外與龐農擠作一團的曹誠。
他還握著雲舒的手,聲音卻冰涼透骨。
“曹校尉也與殿下徹夜長談了嗎?”
他在徹夜這裏拉長了音調,別說曹誠了,就連龐農也感覺到了自家將軍的敵意。
龐農生生打了個哆嗦。
這是雄獅在宣誓自己的主權嗎?
他本能地往旁邊讓了讓,不幫這個同僚承擔將軍的醋意。
龐農讓開了,曹誠就得獨自面對蕭謹行如同正宮一般的審問。
曹誠欲哭無淚,覺得自己冤死了。
他什麽時候與殿下徹夜長談過?
要是真的算起來,也不過是趕去瓦卑的那一路,與殿下在深夜聊過天,但那也是因為白天休息,晚上趕路,才說了點話啊!
跟這個徹夜長談根本不是一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