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嬌養(第3/4頁)

他既欣喜又憤怒,一方面覺得自己有了一個合理的借口追回她,一方面又生氣,沈斯時這種貨色怎麽配得上她?

他和他見了一次,已經從他躲閃的眼神、結結巴巴的姿態中判斷出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連出手對付他的興趣都沒有。

他不相信鐘黎會喜歡這樣的男人。

後續的接觸也確認了這一點。

橫亙在他與她之間的,從來不是其他人,而是她的身份、他父母的認可。

好在他之後的計劃非常順利,他家裏也讓步了。

她成為聶正江名義上對外的女兒後,很明顯家裏對她的態度就不一樣了,至少是看待“一路人”的態度。

那些過去的齟齬好似一瞬間煙消雲散,大家言笑晏晏,一團和氣。

領證前夕,黎黎有時候靠在他懷裏忐忑地問他爸媽是不是不喜歡她。

他笑著安撫了兩句,說怎麽會。

鐘黎也不再詢問了。

她是個很通透的人,明白他父母為什麽讓步,明白他們之間最本質的矛盾是什麽。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就是最好的,大家都體面。

他父母喜不喜歡她其實不重要,他們這樣的人,把大局看得比喜好重,喜好在利益得失之間根本不算什麽。

但他媽媽本質上並不討厭鐘黎的性格,甚至還挺喜歡。

所以他也放心把她交給她,帶著去見識去學習。

他從小什麽都不缺,但一直活在無形的規則和教條中,不敢逾越雷池一步,鐘黎是他生命裏的意外。其實一開始也猶豫過,不願意招惹她被她招惹,覺得沒什麽好結果。

可有時候情感很難控制,一步失陷,步步淪陷。

有些事情他沒有和她說過,其實沈斯時後來有一次來找過她。

男人比女人更了解男人,哪怕是沈斯時這樣的人。

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就知道他想幹什麽。

就像之前沈斯時在她面前旁敲側擊地說,那個容先生,長得真好看,好像背景還很深。

表面上是在誇他,語氣卻酸溜溜的,明裏暗裏是在指摘鐘黎的見異思遷。

可事實上,他認識黎黎比他早不知道多少年前。

他們的感情,又豈是他一個外人可以明白的?

鐘黎果然也皺了下眉,第一次那麽嚴肅地看著沈,說,不要用這種語氣提他。

沈斯時一副吃了黃連的表情,不甘又無可奈何。

雖然知道這樣有些幸災樂禍,他心裏還是很高興,有一種吃了蜜糖般的喜不自勝。

人逢喜事精神爽,離開時沈斯時從後面叫住他,說你都幾歲了呀,我比你更年輕更有競爭力。

說話時還仰著頭,虛張聲勢的樣子。

容淩就差點笑出來了,但還是體己地沒笑,一本正經地問他:“你幾歲了?”

他果然沒聽出來,得意地又擡了擡下巴:“29。”

“我瞧著不像,像19。”說完也沒管對方臉色,轉身就提著外套走了。

領完證後,生活漸漸趨於平緩,可日常相處卻甜蜜而有聲色。

鐘黎其實從來不過問他和程京華的事情,他能感受到她還是有些在意那段,不太想去觸碰那段艱澀的回憶。

雖然他再三解釋,他和程京華只是老同學,並無過深的交情,當年解決他舅舅的事情後就按計劃離了,她還是有些耿耿於懷的,只是不在他面前表現出來。

程父過世後,程京華曾來電邀他參加去八寶山那邊的喪儀,

他應承和徐靳一道前去,算是盡一下晚輩應盡的職責。

聽得出她情緒不高,恭喜了他一句新婚快樂就把電話掛了,想必忙著家裏的事情去了。

這個圈子有時候就是一個輪回,今天得意明天敗落的事情常有。

怕她多想,他這麽不愛解釋的人,晚上又跟她解釋了一通,聒噪到他自己都覺得尷尬。

鐘黎反而笑了,說她沒有吃醋,他不用說這麽多的。

他這段為期兩年的婚姻,雖短暫,但在這兩年裏,她不在的兩年裏,他名義上屬於另一個女人。

他心裏有種沉悶的悲愴感,她平靜而寬容的笑意如一柄利劍一樣刺入他內心,把他曾經的無可奈何、無能為力再次放大。耳邊都好似在嗡嗡作響,他握住她的手,感覺自己的手在發抖。

有千萬般話語,還是卡在心口難以說出。

千言萬語只變成一句“對不起”。

他緊緊抱著她,好似抓住失而復得的珍寶。

但願他以後能像他父親一樣強大,不必再受制於別人,能更好地保護她。

只有真正失去過才明白那種夜不能寐、錐心刺骨的痛苦,他甚至都不敢多聽關於她的事情,盡可能地想要遺忘。

但人的情感本能是欺騙不了自己的,他此後懷揣著對她的愧疚,惟願她余生不再驚悸。

婚後兩年過去,承暄都那麽高了,他心裏仍掛懷著。